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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0月16日

顧小培 康和健

經濟云乎哉

閱讀《信報》多年,獲益良多。正所謂「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吟詩也會偷」。我對經濟這門學問一向一竅不通,但從一些專題評論,雖然囫圇吞棗,隱隱然若有所悟。我的理解是,經濟學的根本,建基於人的需求。但一個人的需求之「所得」,免不了源自他為別人需求之「付出」,所以經濟也者,其實是互濟互利的現象。

根據《維基》,在中國,「經濟」這個名詞最早見於隋朝一位叫「王通」的大學者及教育家。他在文集《文中子》中有這樣的一句:「皆有經濟之道,謂經國濟民。」

不過,「經濟」作為形容「流通、互動」之詞,也有用於別的範疇。例如在《儒林外史》中,敍述了一段有關娶妾的談論,牽涉到「女人」的「供求」問題。書中說:「季葦蕭多喫了幾杯,醉了,說道:『少卿兄,你真是絕世風流。據我說,鎮日同一個三十多歲的老嫂子看花飲酒,也覺得掃興。據你的才名,又住在這樣的好地方,何不娶一個標致如君,又有才情的,才子佳人,及時行樂?』杜少卿道:『……娶妾的事,小弟覺得最傷天理。天下不過是這些人,一個人佔了幾個婦人,天下必有幾個無妻之客。小弟為朝廷立法:人生須四十無子,方許娶一妾……是這等樣,天下無妻子的人或者也少幾個。也是培補元氣之一端。』蕭柏泉道:『先生說得好一篇風流經濟!』」這位杜少卿先生,雖然有能力多佔幾個女子,收歸作妾,但他視之為「最傷天理」,並且為了減少「無妻之客」,保持有多一些在社會中流通,所以在這「經濟」上,不為已甚。

還有另一個例子,見於《紅樓夢》第五回。賈寶玉夢中見到警幻仙姑。那仙姑竟然就男女間之事點醒他:「自古來,多少輕薄浪子皆以好色不淫為飾,又以情而不淫作案,此皆飾非掩醜之語耳。好色即淫,知情更淫。是以巫山之會、雲雨之歡,皆由既悅其色、復戀其情所致。」仙姑卻認為賈寶玉「乃天下古今第一淫人」。她解釋:「淫雖一理,意則有別。如世之好淫者,不過悅容貌,喜歌舞,調笑無厭,雲雨無時,恨不能盡天下之美女供我片時之趣興,此皆皮膚濫淫之蠢物耳。」至於賈寶玉「則天分中生成一段癡情」。故此,仙姑將自己的妹妹許配給賈寶玉,提議「今夕良時,即可成姻」。並說:「從今後,萬萬解釋,改悟前情,留意於孔孟之間,委身於『經濟』之道。」那可將「經濟」帶往一個簇新的境地。

 

(編者按:顧小培最新著作《草本對症 尋醫不問藥》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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