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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4月3日

顧小培 康和健

地道

中國歷史上最早記載有關隧道的著名故事,見於《春秋左氏傳》〈隱公〉篇。鄭莊公因為怪罪母親與弟弟叔段密謀奪權,氣憤地說了一句話「不至黃泉,毋相見也」。誓言說出後收不回來。後來思念母親,為能得見,乃在地中鑽道,直到看見地下泥黃色的流水,應了「黃泉」之說,可在隧道中與母親相會。及至漢朝,《後漢書》〈袁紹傳〉另有記載:「紹為地道,欲襲操,操輒於內為長塹以拒之。」

香港自從有了地下鐵路,再而海底隧道,路上交通阻塞情況得以大大改善。但流量過度集中於紅磡隧道,卻帶來新的擁擠問題。政府遂提出「分流」方案,企圖以調整隧道收費的方法,令部分車輛選擇捨紅隧而改用其他隧道來往維港兩岸。方案須得到立法會通過。另一方面,政府與經營西隧的私人公司尚有未完的合約,不能擅自改變操作協議。在兩面難以討好的情況下,這個改革的構想遲遲未能成事。這個困境與「英國脫歐」所處的境況有點兒相似。相似之處,在於必須面對群眾,不得不把談判中不少自身的難處公開,換言之,自暴其短,予交涉協商的對方可乘之機。後者於是更咬住不放。香港還算可有解決方法:若最終無法令各個持份者達到一致共識,很簡單,拉倒可也。道路繼續塞下去,政府說「我已盡力,奈何你們各不相讓,不能怪我」。英國卻困在歷史及國運的大漩渦中,若得不到全民的大比數首肯而「取義」,必須「成仁」。民主不一定屬完善,從而昭然。

「地道」一詞用於「地下隧道」,人人可解。但尚有另一詞「道地」,就帶出不少混淆。「地道」可以是「地地道道」的簡略版本,解作「徹頭徹尾實在的、真正的」,應用範圍遍及多方面,包括人事、事物。但在中藥藥材的專一範疇,卻必須取用「道地」一詞。中國唐朝時將國境分為十個「道」,例如我們廣東一帶地區屬「嶺南」。中藥材不少是草本植物,須種出來,因此它品質的優劣,須視乎其產地。有些藥材的產地獨特,只來自一地,別處沒有。另一些雖然在多個地方都有出產,但基於氣候、土壤等的分別,各有各的特色。所以,若想知道某一批產品是否適用,或是否具有最佳的預期藥性,須看它來自哪一個「道」。如果能取得心目中所求產地來源的藥,我們捨「地道」而稱之為「道地」。

 

(編者按:顧小培最新著作《草本對症 尋醫不問藥》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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