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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2月14日

顧小培 康和健

截斷補給

我退休回香港之前的大約15年中,在美國波士頓一間叫Vertex的藥廠,做研發新藥工作。當時的團隊中,有一位同事曾經在Judah Folkman的實驗室做「博士後」(Postdoctoral)研究。

先略略解釋我們行內的「博士後」。那是一個相當艱苦的專業歷程。一般朝「博士」頭銜進發的大學畢業生,都須先揀選一個「值得探討」(鮮有前人深入涉獵)的題目,然後辛辛苦苦地做了多個實驗,把研究結果,詳盡地寫成一篇博士論文。文中除了洋洋灑灑的事實根據,還須加進自己的發現以至結論。之後,他須在大概10位教授面前,全方位捍衞他所寫的文字內容。教授們有故意刁難的責任,用各式各樣的問題考驗他,挑戰論文中的聲稱。博士生須能一一作答。待教授們都滿意他的答辯,博士生才可成為博士。不過,這位剛剛「出爐」的博士,尚屬「初哥」,因為雖然他有相當成績,但一直只是耽在象牙塔中,入世未深,必須再加以歷練,才有機會被接納做實務工作,例如任職為大學助理教授。而所謂「歷練」,包括在一個資深教授的實驗室做「博士後」研究。

至於Judah Folkman,他是哈佛大學醫學院屬下兒童醫院的一位教授。這位同事能有機會跟從他學習,是十分難得的機緣。我趁近水樓台之便,屢屢向他請教,也着實得益不淺。

大概30年前,Judah Folkman開始有一個精采念頭。他想到,成年人身上的血管系統已經完全發展成熟,換言之,不再需要增添新的血管。但是,如果他患上癌,也就是身體局部細胞有不當的生長,那些像是不速之客的癌細胞,可會有超乎平常的營養需求。在它們愈長愈大的過程中,處於癌塊中間的細胞,每每會由於營養「缺乏」(去不到)而壞死。在生死存亡關頭,癌會分泌一些「血管內皮細胞生長因子」,簡稱VEGF,用意是引導癌附近的血管,促使後者延生出新的小血管和微絲血管,再而去到癌塊之中,供應營養。所以,在理論上,如果能夠造出一個「能抑制VEGF」的藥,大可令癌塊因缺乏營養而凋謝。藥廠十分同意這一個說法。於是,很快便有人研發出一些針對VEGF的藥,並就其「針對性」,稱之為「標靶藥」。由於這一類藥有一定的效能而沒有化療藥的一般不良副作用如嘔吐、心悸、疲倦、麻痹等,自出現後,廣受歡迎。

 

(編者按:顧小培著作《補營有方 提升孩子健康力》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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