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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8月14日

高潔 花都拈花

八月裏來好造園

八月裏來什麼花兒開?舊時民歌總是這樣唱:二月裏來山茶花兒開、八月裏來桂花遍地開。巴黎酷暑8月,草地濁水變枯黃了。我們附近人流穿梭的草坡花圃,幸好有自動澆水系統。橙花黃花萱草謝了,紫藍飛燕草,依然亭亭挺立,花串似乳燕群飛。白綉球在蔭涼中,芳顏不改……

8月3日星期五,馬克龍內閣開完最後一次部長會議,全體休假去也。外交部長回家鄉布列塔尼,享受他的藍綉球藍海景。女國防部長,置身阿爾卑斯野花叢中,補看心愛的法國間諜片集《辦公室傳奇》。經濟部長,奔比利牛斯-大西洋省巴斯克地區,於鄉間野徑蜀葵花間,與妻兒散步。

中央政權消失二十來天。8月不度假的巴黎人,繼續留在城中,暑夜難眠。執筆這個星期六黃昏,客廳開了涼風機也31度。謝天謝地,不用老遠出門擠地鐵。7月31日晚,經羅浮宮、凱旋門的一號線停電,多輛無人駕駛列車停駛。三千多乘客被疏散,乘客埋怨:「沒有冷氣,40度悶熱把我們困得暈過去啦!」真是笑話:巴黎一號線什麼時候享受過冷氣?只有經蒙馬特那條二號線,最近我驚喜發現:居然裝有「真」冷氣,半句鐘清涼無汗!

有條件避開公共交通工具(除了有冷氣的電車),真是天大福氣。天天早晨,躲到椴樹巨蔭底太極。半月形豐花玫瑰環圍我,始而嫣紅,繼而粉紅至雪白。城南十三區,是首都二十個區中最綠化的——社會黨執政,就這點還不錯。

那日經過詩書畫(Choisy)大街、春天重瓣巨櫻樹艷絕的那片荒地,咦,什麼時候8月造園,冒出一個紫紅橙白花壇來。瑩白大石塊,鋪成小徑;架兩段粗朽木,恍似飛瀑斷橋。我駐足凝視,半晌向驕陽下忙碌的黑大哥打聽:「是你們自己構思的嗎?」原來主意是他的金髮女同事出的。

我大大誇獎兩位園丁/景觀師。女園丁向我解釋,那大白石塊「溪流」,用的是石灰石——水龍頭最不喜歡的沉澱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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