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6月12日
獨立電影的「香榭麗舍電影節」,開到第七屆了。今年分散在林蔭大道上丹麥文化館、我常去的藝術小影院「巴爾扎克」、「林肯」……
惟是那間最豪華、座位最舒適的「高蒙–香榭麗舍」,我大抵一年只光顧一次,看「中國電影在法國」。8年來,我選片不慎,看過最爛的茅台宣傳片《國酒》,被女友記到如今。看過觀眾只有4個的《警察故事》。印象中全場爆滿者,有一齣周日放的《智取威虎山》;直到最後一分鐘,還認不出座山雕是梁家輝扮的。這個官方辦的電影節,商業大片很多、太濫。論選片細緻、藝術性高、肯花心思組織少數民族題材專場,肯發掘程硯秋舊作——人家高醇芳的小電影節、無財無勢,卻更真誠、親切。
今年第八屆了,本不抱什麼希望。只不過聽說票房破50億的《戰狼2》,香港人完全不捧場。非洲戰亂,退役軍人英雄英勇撤僑。幾億大陸觀眾,一見五星紅旗招展,激動到熱淚盈眶焉。果不期然,《戰狼2》第一天公映,中法觀眾比小貓三兩隻只好些許。中國海軍遠征印度洋、應邀助非洲某國平叛,法國人哪會熱血沸騰,自豪爆棚?人家正天天警戒「中央帝國」在西非、在全球的戰略雄心呢。
什麼類型的片子,吸引什麼類型的觀眾。我很喜歡《七十七天》:一個想活得不一樣的人,獨自騎單車穿越中國最大無人區——西藏姜塘。廣袤浩瀚,純淨超塵。捧場的法國人,年紀偏大、衣着樸素隨意。不似看《妖貓記》的中國貴婦人,帶着一個揹Gucci包的富二代兒子。《無問西東》,座無虛席。估計巴黎北大同學會、清華同學會的人全來了。鄰座兩位零食不斷的中國小妹妹,大陸陋習,邊看邊聊天;完全搞不懂印度大詩人泰戈爾到西南聯大演講,是抗戰什麼年代?更別說片尾一個個出席泰戈爾演講的頂尖科學文化精英:徐志摩、王國維、華羅庚、錢鍾書,乃至多數人不知道的九葉詩派詩人穆旦了。一個個由演員扮演,無上的致敬!
《無問西東》,是9部電影中、唯一散場時全場鼓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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