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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3月8日

鞠白玉 藝文評論

Robert Mapplethorpe的奇蹟

在澳大利亞的新南威爾士州州立美術館裏與Robert Mapplethorpe不期而遇,這位與安迪華荷(Andy Warhol)在同一時代大放異彩的藝術家,直到今天仍然被不斷地重新確立價值,那些在當時看來驚世駭俗的作品直到現在也仍然震懾觀眾,而絕不是因為裸體和情慾,是因為歲月考驗後提煉的價值質地,強烈的現代性,絕佳的黃金比例,早在近半世紀前,Robert就完成了現今藝術家也無法企及的事情。超越種族超越性別,超越生物界別,也超越了性。

在Patti Smith的自傳小說Just Kid裏回憶了她從初識Robert到最後分別的時刻,兩個才華橫溢又貧窮如洗的年輕人,從遇見時就注定了這一生兩人的名字將永遠聯繫在一起。在州立館裏展示的3條由Robert手工製的項鏈,由骰子、骷髏頭、廉價的小珠子穿起,是貧窮歲月的紀念,也是愛情的奢侈品,想到Patti在自傳中回憶到在流浪兒般的日子裏,Robert是如何用心製作了這樣的飾物戴在兩人的胸前和手腕。

永恒畫面

Robert將普通事物如何賦予了生機和神性?又如何將本來就美麗的面目加以昇華。強烈視覺侵略的意味,雖然畫面靜謐如時鐘停擺,卻使事物折射着永恒。

藝術家生前幾乎無法預測自己作品在未來時空裏的宿命,有的人早早成功但似曇花一現,也有不得志的人卻在死後百年被證明偉大。Robert因愛滋病中年故去,雖然生前已經受到人們對其藝術價值的肯定,但他絕不想到以後的幾十年來,這些作品,是如何滋養如何影響着不同國界不同時期的藝術家。在當今的攝影和裝置領域,都可見其根源,透出端倪。

在州立美術館此個展覽的閉幕式上,策展人請來了其他藝術家以行為表演重新演繹闡釋Robert的作品,只見她擺起照片中的經典姿勢,或是戲謔夾雜瘋狂,最後唱起歌來,人們接受這些如同接受最尋常最本質的創造,它不再是驚世駭俗,而是人們能會心一笑。那曾悲哀的天才,因為他的流浪出走和叛逆,最後變成了世人最樂見的樣子,成為時代的經典。

已經白髮蒼蒼的Patti Smith,去年在諾貝爾獎上演唱着Bob Dylan的歌,就像昭示着這仍然是他們的時代,他們的時代永不落幕永不終結,全因為年輕時爆發的創造。而這個看似最好的黃金時代的到來,雖然藝術市場上充斥着金錢,藝術家們的創造力在衰退,在平庸的軌跡上輪轉,再也不會有一個Robert Mapplethorpe去挑動同時代人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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