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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8月2日

顧小培 康和健

方便之門

經濟學,我是一竅不通。如果我對金錢,以至在財物方面的一般情況,尚能說是略有認識(無論正確與否)的話,那是因為我做了幾十年的人,期間不免曾經涉獵。

錢是虛無飄渺的東西。鈔票是咬着自己尾巴的一頭狗。你試取一張100元鈔票看看。上面寫着:「某某銀行,憑票即付,港幣壹佰元」。我從來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現在我手上拿着的,不正是100元嗎?我來到你銀行跟前,憑這東西,你說會付給我「港幣壹佰元」?那真是廢話。是不是跟你換一張鈔票?換來幹嗎?

然則整個社會的經濟,就建基於這類兜圈子的「廢話」上。憑此廢話,人人對鈔票都有一個公認的價值觀,知道可用它產生「交易」。鈔票代表「錢」,錢可「通貨」。不獨如此,錢還像是有生命,像是有孳生的能力;生出來的,我們稱之為「利息」。

銀行借錢給你,九出十三歸。它「似是而非」的理由是,錢可生利:正如一棵果樹,借了給你,還他的時候當然要算一算樹上應結的果。你不單要還樹,尚須還果。這道理對不對?似是而非。因為在絕大多數情況中,你是把他給你的錢花掉了,並沒有用來慢慢地栽培以至開花結果,因此,哪能有果還給他?到頭來結算給他的「果」,乃是你從別處籌措得來的。這叫「挖肉補瘡」。

銀行說:那是因為你不善理財。很多企業,不正就是有了我們幫助融資,才能茁壯長大?那敢情對,而且說起來冠冕堂皇。但是,信用卡業務又如何?信用卡肯定是「花費」的玩意兒,與「理財」截然相反。這好比是種罌粟的人說,這東西可以藥用,造出的止痛劑能拯人於水火。只不過,他將其製成海洛英粉末,不正是方便吸毒嗎?

癮君子午夜夢迴,想到一生撇不了的毒癮,深悔每一次的沉淪。給信用卡債務纏上身的人午夜夢迴,想到一生還不盡的債,深悔每一次的揮霍。但歸根結柢,兩者的成因,不多不少都源自當初有人給他們開了「方便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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