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2月19日

不要派錢要賠償

派錢還是不派錢，這已經不是個問題了；因為在下星期三財政司司長陳茂波發表新一份《財政預算案》，不少政黨和議員都表態支持全民派錢或派發消費券，連過去反對派錢的政黨都「轉軚」支持。面對跨黨共識，坐擁11208億港元儲備的林鄭政府，恐怕沒有不派錢的餘地吧。

事實上，財政司司長每年透過《財政預算案》向市民「派糖」，早已成為常態，而且有愈來愈制度化的趨勢。每年爭拗的焦點，只是派多派少派給誰而已。

派多派少派給誰

對於全民派錢，政府態度一直都有保留。一時推說社會無共識，又認為資源有限應給予有需要的市民。因此，香港政府不似澳門政府年年全民派錢，只會針對性向不同人士派糖，卻因經常有所遺漏，厚此薄彼，宣布後總有市民不滿未能受惠。

第二個派糖所引申的批評是行政成本高和手續繁複，當中最經典的錯誤示範肯定是財政司司長陳茂波，他在2018年3月推出「關愛共享計劃」，向「N無人士」及2017/18年度沒有繳交薪俸稅的市民派發4000元，同時向退稅不足4000元的市民補貼差額。計劃引起一輪混亂，在市民怨聲載道下，措施宣布一年半之後仍有申請個案尚未收到有關款項，所牽涉的行政成本超過3億元。相信經過「派四千風波」後，政府對上述派糖的方法亦見過鬼怕黑。在疫症持續、經濟下行的社會崩盤的背景下，《財政預算案》如何派錢真是考起主事官員。

黔驢之技

於我而言，一直以為不論派糖或是全民派錢都是政府最庸懶的做法。有為政府的責任就是利用收入投資社會，解決社會問題，提升市民和社群之間的生活質素。可惜回歸以來香港政府從來沒有做好本分，未有善用社會資源，積極解決各種社會問題：窮人數目沒有減少、各區醫院淪為戰地醫院、院舍及日間照顧服務輪候時間愈來愈長、「三年上樓」承諾落空……過分倚重興建大型基建，結果年年超支「填氹」，公共服務則每況愈下。

一眾高官多年來不但沒有反省，繼續閉門造車，沒有從政策和規劃上作出改革，更以黔驢之技，年年派糖，止咳了事。坐擁萬個物業的人可以減免過億差餉，綜援老人則只有數千元「雙糧」，如此這般的所謂「皆大歡喜」，其實仍是貧者愈貧、富者愈富，繼續鞏固既得利益的維穩伎倆。

去年6月的反送中運動和正在肆虐的武漢肺炎，正揭穿極權主義下特區政府的冥頑不靈：叫你撤回，你就暫緩，然後壽終正寢；叫你封關，你就強制檢疫，然後「現在封關已經沒有意思」；叫你呼籲戴口罩，你就在公眾場合不戴口罩，「戴咗都要除返」；叫你解救滯留武漢的香港人，你就超過兩個星期仍慢吞吞，左支右絀……難怪在香港人眼中，你不再顧全大局，只在顧全大陸，以口罩擦鞋，把黨國利益凌駕於香港市民之上。

政府的「不作為」，香港人固然冷暖自知，國際媒體也看得一清二楚。彭博評論指香港已出現「失效國家」（Failed State）的徵兆，批評香港政府無法保護公民及提供基本服務，其合法性亦受到質疑。

哀莫大於心死。政府失效（government failure），香港人唯有自救。既然這個政府已是「失效政府」，既然它本有公共財政權力卻不好好作為，平白放棄了善用資源和再分配資源的角色，不如把資源歸還到香港人手中上，就算這種「還富於民」未能改善市民的生活和社會素質，但至少可以讓市民消消氣－－對政府完全不信任，恐怕林鄭在餘下任期也不可能進行任何大刀闊斧的制度改革，不如把公共資源向市民賠償，還錢於民。

為口罩之亂賠償

為封關失敗賠償；為隔離兒戲賠償；為挑釁醫護賠償；為口罩之亂賠償……作為一直推動社會福利改革的反對派，我明白賠償不會解決問題。賠償不會令窮人數目減少，不會令醫院的病床增加，不會縮短院舍的輪候時間，也不會增加公屋供應，也無助設立全民退休保障制度等等。

我支持今年「全民派錢」，並不是認為全民派錢可以賠償市民的損失，而是感受到心死，擔心自己若不向政府索償，將會失去某些重要的東西。

抗疫不是每個人多一萬幾千元就可以成功，而是要繼續要求政府負起更多責任，回應市民需要。疫情對生計影響是長遠及深遠的，抗疫之路亦然。我們一定要咬實政府，先是賠償，後是改革。

疾病改變歷史？歷史告訴我們，瘟疫曾對社會進程有巨大影響。今天，武漢肺炎猖狂，我們正期待瘟疫改變香港。

邵家臻_立法會（社會福利界）議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