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6月17日

區玉輝 任鴻 商管啟示

【30天免費閱讀】分類家族辦公室才能做好管理

家族辦公室（Family Office, FO）是為富裕的個人及其家庭提供各種服務的組織。投資和財富管理是它們的核心服務，但它們還包括家族、稅務、治理和企業家服務。通常家族辦公室為超高淨值個人（UHNW）服務，其資產超過3000萬美元。近日隨着這一主題愈來愈受到關注，大眾對FO的興趣不斷增長，促使更多的人和公司跟風。他們自稱是FO或FO專業人員，但實際上他們只是在做他們一直從事的工作，例如保險、資產管理等。可能會導致人們對FO專業人員的資格產生困惑。本文的目的是要搞清楚家族辦公室的本質，並且指出行業上對它一般的分類，這樣才能夠在日後進一步和大家分析如何管理不同種類的家族辦公室。

首先，我們需要澄清家族辦公室為正式的實體，或者只是用作為一種標籤。 說法是這樣的，每位投資者都可以將其投資工具稱為家族辦公室，因為可能涉及到家族的財富，而每個人都有家庭。所以一位替有財富又有家庭的客戶服務之專業人士，就可能稱他的公司是一所家族辦公室，惟並不意味着它提供家族的主要功能，或者幫忙達到家族的主要目標，更不代表着它試圖遵守有關家族辦公室的任何法規。家族辦公室在這些情況下僅僅被他用作為一種標籤使用而已。我們可以從寬廣的角度去理解、看待家族辦公室，但本文將家族辦公室（FO）作正式實體來討論。

單家族辦公室 vs 多家族辦公室

FO是實體，由於其規模、歷史和家族的複雜性，它們的目標、結構和組成各不相同。行內的專家會表示：「如果你見過一間家族辦公室，你就只是見過一間罷了。沒有兩個家族辦公室是完全相同。」為了更好地比較、理解，我們可以根據行業規範分為幾類。第一種分類是單家族辦公室（single-family office）和多家族辦公室（multi-family office）。

從理念上講，家族辦公室是為家族及其業務服務，提供投資諮詢。以法律來說，它要求辦公室在家族控制之下。通常意味它由家族客戶擁有，並且是家庭成員和/或家族實體獨立控制。在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對此事有家族辦公室規例（Family Office Rule），並有許多相關法律案例。最近，香港宣布家族投資控權工具（Family-owned Investment Holding Vehicles,FIHV）及相關規定，提供稅務優惠，以吸引家族辦公室。相關規範對於界定為服務單一家族的辦公室至關重要。事實上，絕大多數（約90%）的家族辦公室是單家族辦公室。

然而，不要忘記多家族辦公室，它們為多個家族提供服務，通常家族為數眾多，所以規模較大，會僱用上百人甚至上千人的團隊，與通常只僱用10人以下的單家族辦公室不同。多家族辦公室由單家族辦公室的形式發展成向其他富裕個人或家族開放，它們的客戶希望通過購買外包其服務或尋求成本效益的專業服務。要了解多家族辦公室的出現，要回溯到美國工業發展年代，那時十九世紀的工業家轉型為富裕家族，也成立了大型私人管理公司和家族辦公室/信託公司，他們創立現時界定行業的一些做法。

這裏我們討論亨利．菲普斯（Henry Phipps），他是卡內基（Andrew Carnegie）合夥人，被稱為「鋼鐵之父」，於1907年出售他的卡內基鋼鐵股票，通過其家族辦公室貝斯默信託公司（Bessemer Trust）投資了5000萬美元。之後不斷發展，貝斯默辦公室在二十世紀七十年代作為一個單一家族辦公室；家族繁衍，由於管理費用估計達管理資產的2%而要努力提高成本效益。

菲普斯家族決定聘請新的管理層，向其他富裕個人和家庭敞開大門，成為多家族辦公室。到2004年，貝斯默信託公司為100名菲普斯家族成員回報了10億美元。截至2019年，貝斯默信託公司是美國最成功的家族企業辦公室之一，管理着超過1000億美元的資產，為19個辦事處提供服務，有2500多名客戶。或者更為人熟知的多家族辦公室是一些知名私人銀行提供的獨特服務—通常為全球數百或數千名客戶提供服務。在後一種情況下，他們對家族辦公室的服務收取費用，但實際上他們主要通過資產管理獲取大部分收入。

FO涵蓋其他分類

富裕家庭或個人要建立FO有幾種情況。時常發生的情況，FO會由企業家或聯合創業者的經營業務衍生而來。這種情況出現的FO可以稱為內嵌家族辦公室（embedded FO）。隨着FO非正式地設在家族企業中，員工將更多地參與僱主的個人和財務事務，隨時間發展 ，事務日益變得複雜，亦會因此而建立獨立於企業的FO。除了作為持續業務而形成的實體之外，FO更有可能源自個人或家族的意外收入，可謂正當的橫財，企業家成功進行的首次公開募股（IPO），被公司收購（退出），或者把股份出售給其他股東（賣盤）。如果收益相對較小（不足5000萬美元）或缺乏明確的未來目標，用於管理財富的實體可能只由一兩位家族成員運營，並且將其大部分服務外包。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將這種家族辦公室稱為協調家族辦公室（coordinated FO）或虛擬家族辦公室（virtual FO），現今技術進步使建立及管理這類FO過程更加容易。

如果收益足夠大，家族或富裕個人可以考慮建立單家族FO或多家族FO。由於金融回報的不確定性及尋找和留住專業人士的困難，維持成本效益至關重要。有些行業的專家將這些實體FO分為幾種原型，方便作諮詢或者管理，根據兩條維度「複雜性和規模」以及「家族年齡和階段」作分類*，包括6種原型：創始人管理、行政管理、直接投資、家族企業管理、慈善事業、多代同堂管理。

大家可以理解，如果FO成立後，企業的創始人仍然存在，將更有權力，他們的年輕中人，例如由科技置富的企業家，就不少人可能利用收益把企業轉變為投資工具。相比那些創始人仍然在掌控權的年輕FO，跨代的家族隨着其目標變得更加複雜，新成員/新一代加入FO，FO將發展並且演化。其中一些FO可能專注於慈善事業，而其他則可能發展成為服務多代成員的複雜實體。

建立一個成功的FO需要戰略規劃、貫徹到底的實施和全力以赴的執行。我們常常聽到家族繼續經營企業並保持成員團結的困難，但鮮有人注意到繼續經營FO的巨大挑戰，需要知道出售家族企業意味着家庭成員失去將大家團結在一起的基本原因。FO保持財富照顧家庭成員，亦有可能會讓成員處於一種令人不思進取的環境下，以至於某些成員對FO的存在反感。更不用說坊間廣泛的其他管理財富替代方案，代表成員可以把財富轉移到其他地方或者其他人管理，FO就不一定要維持存在了。故此，要建立及管理好FO，不是高薪到市場聘請一位持牌的投資專家就可以達致。規劃、領導及合格的人力資源對於成功的FO缺一不可。否則，建立FO可能為家族帶來未能預計的痛苦，而不是家族長青的快慰。

*Rosplock, K.（2020）.The Complete Family Office Handbook （2nd ed.）. Wiley.

作者區玉輝為香港中文大學家族企業研究中心主任，任鴻為香港中文大學家族企業研究中心執行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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