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4月16日

蔡陽光 論盡CEO

得來太易未必是好事

軟銀（SoftBank）老闆孫正義，雖然可以非常嚴肅，但有時候會表情多多，喜歡搞笑。成立願景基金（Vision Fund）初期，孫老闆正春風得意，經常被媒體奉為科技投資之神。當時在一個訪問中，孫正義大談如何用不到一小時，就成功說服沙地王子投資。當時主持問孫正義，究竟如何說服王子。老孫陰陰嘴笑，然後將謎底揭開：「當時我跟王子講，適逢今次你首度光臨日本，我已為你準備一份禮物，一份價值1萬億美元的厚禮。」王子一聽，兩眼發光。然後孫正義將得到這份大禮的辦法細細道來。「如果你向我的願景基金投資1000億美元，就可以得到1萬億美元」。就這樣，老孫輕輕鬆鬆，用了45分鐘便為千億美元基金籌得當中的450億美元。「一分鐘10億美元！」老孫對着主持，愈講愈得戚。

然而，得來太易，未必見得是好事。資金緊張，每一分一毫，必須用在刀刃上，用在最大收益的地方，投入最有把握的生意，出價亦會比較保守，所有可能出現問題的地方，都想過度過。但資金來得太過容易，而且太過大量的話，急於回應投資者的回報要求，急於將錢投出去，決策可能會比較倉卒，破綻處處。市場一退潮，才發覺原來自己在裸泳，卻懵然不知。

資金過多導致決策倉卒

投資不比其他，有錢不等於就會有好投資對象出現。基金2017年成立後，其勇猛投資作風一早引起行內反彈。有人批評願景基金破壞遊戲規則，太過冒進，對投資對象監管不夠嚴密，亦太過大手筆，將初創公司估值不合理地推高。人多不一定好辦事，錢多亦可能有反效果。某些初創老闆及其團隊，突然有一大筆錢，可能無心工作。公司有大量資金，決策就可能會缺乏應該有的審慎。

上述對整個行業亦帶來負面影響。正因為願景基金像鯨魚一樣大，令風投行業供求失去平衡，大家搶投資項目，對盡職審查等重要工序容易忽略，或者標準降低。過多資金追逐小量公司，亦可能引來一批空殼型初創，希望魚目混珠。

透過願景基金，孫正義太容易得到太大筆資金，資金將孫正義寵壞。孫正義向一班缺乏前景、缺乏生意模式、依舊有重大虧損的公司注資，這種大灑金錢的行為，亦變相將一班初創寵壞。對於關於願景基金不斷高價買買買的批評，當時孫正義的回應是「人只能活一次，所以我喜歡做大事。我對細投資不感興趣。」做大事，結果演變成物無所值，胡亂投資。

後來，好幾個願景基金旗下公司出事，當中以WeWork市場注目度最高。龐大投資之一Uber成績亦麻麻，最近另一間名字叫OneWeb的公司更宣布破產，基金再損失一大筆。孫正義正式從神壇走下。

大灑金錢變成物無所值

曾經在科網泡沫時代投資過大量科技公司的孫正義，並非第一次遭遇滑鐵盧。瘋癲的那些年，孫正義笑言有段日子，每個星期身家上漲100億美元，更曾用3天成為地球首富。後來股市崩堤，公司股價下跌超過90%，加上其他投資，個人損失超過700億美元，將孫正義逼向破產邊緣。

節目最後，主持人問如果一切可以重來，孫正義對人生路會否有不同選擇。老孫的答案是無悔今生。「我好幸運，一度幾乎跌落懸崖，結果大步檻過。

這段旅程，實在有趣又刺激。」老孫亦坦言，如果再經歷一次生死時刻，未必再有能力捱過。不料事隔兩三年，低潮突然殺到，當年的春風得意，換來大煩惱。

不過，基金有大量投資者一齊參與，軟銀手上亦有大量阿里巴巴（09988）股票，一連串的投資失誤，相信不可能將孫正義再度推向崖邊，但老孫一世英明，無可避免蒙上一層厚厚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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