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益高漲的特朗普邊境牆代價

作為總統候選人時，特朗普堅持的最標誌性問題是：美國將沿着美墨邊境建造一道牆，建牆的錢由墨西哥出。但是，上台7個月後，特朗普在任何一方面都沒有取得進展：建造新牆的政治支持愈來愈弱，墨西哥出錢的可能基本為零，並且似乎已經不在特朗普的日程之中。

目前，特朗普正在加倍下注──還威脅要關閉政府，甚至賴掉聯邦債務，除非國會為他承諾不會給美國納稅人造成任何成本的高牆撥款。如果特朗普讓這一衝突繼續升級，那麼美國人民所遭受的成本──用經濟不確定性和增長放緩衡量──也可能節節攀升。

所涉資金量相對美國政府的總規模而言並不大。在特朗普的第一個全年預算中，築牆的首批支出定在16億美元，而總統估算的總成本為120億美元（儘管其他估算要高得多）。與美國政府2016年的總支出3.9萬億美元相比，這只是九牛一毛。這裏的關鍵問題在於原則：從實際角度看，一道邊境牆到底能夠實現什麼，又象徵着什麼？但具體的錢袋子規則決定了這一關鍵問題會如何演變。

總統確實擁有一定的支出自主權──國土安全部也已經從其他項目上調撥款項支付了樣辦牆的開發。但美國憲法的一個基本原則是國會控制錢袋子──這意味着自由裁量支出，比如建造邊境牆的開支——要經過正式的撥款程式。建造邊境牆，或大幅擴建已有規模的邊境牆，不經過國會批准是不行的。

撥款程式十分複雜，對局外人也未必透明。常規的撥款應該在10月1日實施（政府財政年度起點）。但如今有一個「繼續撥款決議」的長期傳統，即只為一年中的一段時間提供資金。補充撥款法案可以在任何時候提供更多資金，以應對特殊狀況——比如超強颶風後的救災。

共和黨控制着參議院和眾議院。眾議院已經批准了特朗普想要的築牆款項——這16億美元包括在7788億美元的一籃子支出計劃中，因此邊境牆不需要單獨討論。

根據當前規則，需要100位參議員中有60位支持給邊境牆撥款，而在參議院中佔據48席的民主黨已經成功地將這項議案排除在今年早些時候的支出法案之外，該法案規定了直到9月30日的政府撥款。

現在，特朗普已經下達了最後通牒：掏錢修牆，否則聯邦政府就關門——也就是說，他和共和黨將拒絕10月1日的一切撥款議案。或者，邊境牆可能成為如何提高聯邦政府債務上限攤牌的一部分，該問題的最後期限可能也是在9月底前後。

讓問題進一步複雜化的是，一些國會共和黨——如肯塔基州參議員保羅．蘭德（Paul Rand）和北卡羅來納州眾議員馬克．米道斯（Mark Meadows）——似乎並不反對美國政府以某種形式的局部違約或其他賴帳方式。並且不要忘了，2015年約翰．博納（John Boehner）之所以失去眾議長之位，部分原因就在於他的黨派的右翼挑起了類似的預算紛爭。

債務違約的影響將是災難性的，特朗普不太可能會蠢到走到這一步。但政治關係深厚的銀行高盛公司認為政府關門的機會高達五成——而在5月份時只有三成左右。

政府關門給經濟造成的代價絕對是消極的。但是，聯邦政府債務違約固然好比墮入懸崖，政府關門的成本則需要逐漸體現。做一番嘗試，看看會對他（緩慢縮小的）票倉造成什麼樣的影響，這倒是完全符合特朗普的個性和風格。

當然，這其中也有很多變數——包括特朗普與參議院共和黨領袖米奇．麥康奈爾（Mitch McConnell）之間顯而易見的惡劣關係。得克薩斯州的特大洪水——以及聯邦政府能夠起到的重要的幫助作用——也許會說服白宮現在並非亂上加亂的時候。

有一件事是確定的：墨西哥不會為邊境牆買單。尚不清楚的是，如果特朗普所構想的邊境牆被建造起來，美國將被迫付出多少──面對因此導致的不確定性、破壞乃至政府關門。

作者為MIT斯隆管理學院教授，與人合著有《火燒白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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