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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3月7日

李振良 EJ GLOBAL plus 環地視野

希盟自毀忘初心 政客得志懶改革

正當大家享受周末假期, 又或者在忙於為新冠肺炎準備抗疫用品之際,卻突然傳出馬來西亞政局波譎雲詭的消息,土著團結黨領袖慕尤丁成為新首相,頓時全國上下氣氛都緊張起來。何時及是否中途讓位予安華,跟安華及其支持者有爭拗。

2018年5月9日,馬來西亞舉行大選,由希望聯盟勝出,執政逾60年的國陣失敗,在當時的情況下,這算是劃時代的變化,大家都衷心希望新政府會帶來新的希望、新的改變。然而,隨着時間的變化,政府難以執政,甚至惹來人民的反感,最明顯的例子就是承認華文私立中學聯手舉辦的公開試「統考」(UEC),當中涉及華人和非華人之間的社會資源爭論,以及統考課程內容本質上是否符合馬來西亞國家宗旨,使其懸而未決。了解馬來西亞政治的人都知道,族群政治長久以來都是馬來西亞政治的重要一環,所以這次政變,面對可能會有轉換首相的情況時,大家都會先關注自己所代表的族群有沒有利益上的損失。

在了解這次事件中,要數國內政治勢力,依重要性排第一是馬哈蒂爾派(他與慕尤丁領導土著團結黨),第二是安華派,第三是巫統派(UMNO),第四是沙巴民興黨(Warisan),第五是砂拉越政黨聯盟(Gabungan Parti Sarawak),第六是伊斯蘭黨(PAS),第七是阿茲敏派,第八是納吉派。

馬哈蒂爾擅利用亂局

94歲高齡的前首相馬哈蒂爾, 在這年紀仍能有心有力處理政治危機而自己絲毫無損、游刃有餘。1988年的司法危機和2009年的霹靂州憲政危機中,他就是利用政局混亂和憲政漏洞,來達到他的個人政治目的。在相位要緊握大權,不在相位時也得要發揮他的影響力,所以他的底線就是所有人都要支持他,以及不交權給安華。

事情結果更是令人想像不到,他沒想到當初辭去首相一職,會引來黨內副手慕尤丁成為第八任首相。但他不會就此罷手,一定會循法律和國會去反擊,在法庭挑戰國家元首蘇丹阿都拉(Tengku Abdullah)的諭令。

最可憐的人是安華,大家都知道他在馬哈蒂爾第一次任相時代,曾經是很重要的人物,但因貪污和雞姦罪使他陷入黑暗的二十多年。2013年又再次被告雞姦罪而入獄,直到馬哈蒂爾再上任為首相,他的政治角色才慢慢重現。

關鍵日期是2月26日,形勢似乎傾向了安華這邊,陸續有人支持安華成為下任首相,而因為發生了政變,連帶馬六甲、柔佛等州的州議會亦出現變數,如果希盟解散,那麼國陣、伊斯蘭黨和部分從希盟出走議員所組成的國民聯盟(Perikatan Nasional)就漁人得利。至2月26日下午4點45分,安華共獲92人支持出任首相,馬哈蒂爾獲47人支持續掌相位,國陣和伊斯蘭黨則希望解散國會。2月27日下午,更傳出希望聯盟不再支持馬哈蒂爾的消息,形勢似利好安華。但接着又有傳聞指土著團結黨支持慕尤丁出任首相。從傳媒的報道來看,應該是在提議首相人選時,難分高下。不過,這場大馬政壇惡鬥中,命運沒眷顧安華,2月29日下午,蘇丹任命慕尤丁為首相。

慕尤丁算是這次事件中比較令人驚訝的一個角色,在事前大家都想不到,他最後會在2月29日被任命為第八任首相,消息傳出後全國嘩然,不單是因為他父母皆非馬來人,而是印尼武吉斯人和爪哇人,印尼傳媒更特別強調這點,而且人民對於2018年大選投票,白白被這一回政變糟蹋,慕尤丁沒經過大選而能出任為首相,人心不服。

雖然慕尤丁是穆斯林,但他不是純正馬來人,馬來人更加不服。加上他和巫統關係密切,當納吉聽到慕尤丁出任首相,心中如鬆了一口氣並恭賀他,其實納吉仍視慕尤丁為逃生門,他需要慕尤丁為他解除一馬官司。

未經選舉洗禮 人心不服

其實,馬來西亞人傷感的,不但是明知在肺炎疫情嚴峻下仍發生爭權奪利的事,而且對於他們2018年從心而發的投票,今日卻變成一張戲票,初心被人這樣糟蹋,令人開始質疑兩年前選舉的意義。

希盟之敗,一在馬哈蒂爾過於自信,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中,令慕尤丁有機會成為首相。二是馬哈蒂爾不反省自己過去的錯失,大家都不能忘記他第一次任相時的政策,尤其是種族傾斜政策,是導致今日大馬政治困局之一。三是行動黨的傲慢態度連累希盟失去政權,他們在2018年大選勝利後兌現的承諾很少。行動黨的所謂專業化領導層,亦令他們失去鄉村村民支持,高談專業的理念和救國也使鄉村村民完全不明白,他們亦未能認真了解華人以外馬來選民的文化觀,只是塑造自己成為高高在上的完美領袖。四是所謂的希望聯盟,其實發展到後期已如一盤散沙,沒有團結盟友和認真看清楚馬來西亞人民需要的是一個怎樣的馬來西亞,把所有過錯都歸咎於國陣時代留下的問題,而忘記自己一旦執政,是有責任將過去的問題解決,增加人民對政府的信心。

現在慕尤丁這個新政府是弱勢政府,他既要面對馬哈蒂爾反擊,又要面對巫統和伊斯蘭黨對希盟成員的報復。巫伊執政,最初未必會一下子就提出將伊斯蘭刑法帶到國會,因為他們還需要人民支持,擔心若推出極具爭議的法案會更加引起人民反感,始終他們獲得執政權沒經選舉洗禮。但以共同敵人為基礎上成立的政治聯盟,當共同敵人不再成為威脅後,隨之而來的就會是籠裏雞作反,鬥爭將會更激烈。

 

大馬政治危機時序

2020年

2月21日

希望聯盟內各政黨領袖開會,討論馬哈蒂爾今年何時交棒予安華的安排,據報馬哈蒂爾不滿安華陣營施壓,逼他盡快卸任。

2月23日

「喜來登政變」, 希望聯盟政黨土著團結黨部分成員,在吉隆坡附近的八打靈再也喜來登酒店會晤巫統成員,商討成立新政治聯盟的可能,阻止安華拜相。

2月24日

馬哈蒂爾辭職, 以示跟「喜來登政變」無關,他旋即獲任命為看守首相。

2月25日

馬哈蒂爾提議成立包括所有主要政黨的團結政府,但在野的巫統和伊斯蘭黨拒絕。

2月26日

馬哈蒂爾提議由他留任首相,成立一個不隸屬任何政黨的內閣, 但希望聯盟推舉安華為新首相。

2月27日

馬哈蒂爾聲稱, 國家元首阿都拉考慮3月2日召開國會會議,即場決定誰獲國會支持出任首相。

2月28日

部分離開了希望聯盟的土著團結黨議員推舉慕尤丁為首相,巫統和伊斯蘭黨支持;國會議長和國家元首辦公室都表示,不會在3月2日召開國會會議。

2月29日

馬哈蒂爾和安華又再結盟,希望聯盟一致推舉馬哈蒂爾出任首相;但阿都拉同日下午委任慕尤丁為首相。

3月1日

慕尤丁宣誓就任;馬哈蒂爾要求立即召開國會會議,就慕尤丁是否獲國會支持進行表決。

3月4日

國會議長表示, 在慕尤丁要求下,國會重開日期由3月9日押後至5月18日。 

 

李振良  馬來亞大學伊斯蘭史系博士候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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