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9月2日
美國弗吉尼亞洲夏洛茨維爾的騷亂不僅造成傷亡,也引起了美國國內對於國家前途的新一輪討論。
總統特朗普對事件的表態相當曖昧,最初只說譴責「各方」暴力來淡化極右責任,在事件發生兩天後才勉強發聲明譴責種族主義,但隨後又反口稱雙方都有錯。這反覆的態度受到美國主流媒體譴責。但對於分析家而言,特朗普的表態打破了去年大選前後的一種美好願景,即認為特朗普在競選期間的種族主義言論是為吸引眼球與選票,而在當選後此態度會日漸緩和。特朗普對於此次騷亂的表態應令觀察者看清他的價值底線。
隨之而來的是特朗普及本屆政府基本盤的動搖。《美國事務》(American Affairs)的創辦人兼編輯Julius Krein在給《紐約時報》的文章中稱,他曾投票給特朗普,現在認為他自己犯了錯誤(I was wrong)。這位編輯認為,特朗普的表態,「在道德上不僅令人厭惡,而且非常愚蠢……在他那些站不住腳的含糊其詞中沒有提出一個全國團結的願景,只能激發我們國家當中最惡毒的分裂勢力。」這種觀點甚能代表曾支持特朗普的傳統共和黨人。由於不滿總統的表態,特朗普的商界諮詢委員會中多名委員辭職,導致特朗普不得不解散該委員會。這也表明特朗普與傳統共和黨、保守派的道德分歧日益加深。
「內戰」話題升溫
特朗普或許還沒有警惕的一個危險訊號是,曾被他用來煽動種族主義情緒的白人至上主義者(White Supremacist),如今正向着他無法控制的方向發展。如果說過去是特朗普利用白人至上主義者,如今則是其被後者利用。一些白人至上主義者甚至借風頭正盛,掉轉槍口抨擊特朗普將美麗的女兒伊萬卡嫁給了一個猶太人。
與之相對的則是美國自由平等價值觀的捍衞者, 從8月28日起,有種族主義的反對者發起一個長達10日的遊行,參與者將從弗吉尼亞徒步行至首都華盛頓,以示反對種族主義的決心。騷亂發生後,在波士頓地區同時進行的兩場遊行中,種族主義者僅百餘人,而參加遊行的反對種族主義者則人數過萬。
「這就像是1859年的美國,每個人都狂熱於某些事,每個人手裏都有槍」。這是今年年初美國《外交事務》雜誌就「美國是否會迎來新一次內戰」徵集回答時,美國和平研究所的Keith Mines的回答。如今,這句話更加貼近美國的現實,對於「下一次內戰」可能性的討論也在升溫。
評估未來局勢將如何演變,不可避免地需要了解各方的基本態度。美國NPR/PBS/Marist公布的一項調查顯示,62%的註冊選民認為內戰期間的南方雕像作為歷史標記應被保留,而在民主黨人中,支持與反對保留南方雕像的幾乎不相上下。調查顯示,僅2%的白人工人階層認同三K黨,4%認同白人至上主義,5%白人民族主義(White Nationalist),6%為「另類右翼」(Alt-Right)。
上述數據顯示美國走向內戰的可能性並不大,被視為極端人士的只佔極少數,而多數人是有包容能力的。但是2016年大選留給美國人的一個主要教訓就是不應盲目相信民調數據,甚至主流媒體的公信力也隨着民調數據的失誤而被弱化。一個不信任的時代開始了,「沉默的大多數」可能在醞釀新的驚奇,真正的種族主義者有多少,我們難以說清。
而對於特朗普而言,一個迫切需要思考的問題或許是,在他的總統任期結束後,人們將以怎樣的方式紀念他,如果有人為他塑起雕像,他在美國歷史上又會被標記為一個怎樣的總統?
張倩燁_政治風險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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