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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4月18日

張倩燁 EJ GLOBAL plus 信觀點

特朗普逐華媒 為選情打預防針

中美兩國互相驅逐記者被認為是中美在媒體領域的「脫鈎」。這一輪衝突表面上始於2月3日,美國《華爾街日報》發表的美國巴德學院教授米德(Walter Russell Mead)的評論文章時,標題是〈中國是真正的亞洲病夫〉。這一標題刺痛了曾被日本侵略的中國人的神經。巧合的是,2月18日美國認定5家中國官方媒體機構為「外國使團」,等同中國政府一部分。次日,中國決定吊銷美國《華爾街日報》3名駐北京記者的記者證,並限定他們5天內離境。這被中國輿論認為是對米德評論文章的懲罰和報復性措施。

後面的故事眾所周知:3月2日美國宣布對5家中國官方媒體的駐美機構實施僱員數量限制,要求削減60名中國籍僱員。3月12日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趙立堅在Twitter上稱,新型冠狀病毒可能是由美軍帶到武漢。次日美國國務院召見中國駐美大使崔天凱,就趙立堅的言論表示抗議。在特朗普將新冠病毒稱為「中國病毒」後,美國發生多宗針對亞裔的仇恨犯罪,而中國國內則有許多民眾堅信病毒是由美國大兵帶入武漢。

回顧過去兩個多月的來龍去脈,我們可以假設,假如《華爾街日報》不發表「亞洲病夫」評論,也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這一次看似「擦槍走火」的媒體衝突擴大化,本質上卻是過去幾年中美兩國在各自軌道上前進並相遇的必然碰撞。

中國方面,「戰狼派」外交部發言人趙立堅正式對美方「亮劍」,中共敢於亮劍的思維早在2013年初顯。當年劉源上將在兩會期間接受採訪時講到:「對今天的中國人來講,我們要崛起,要實現我們的夢想,都應該有一股勁兒,有一股神兒,也就是敢於亮劍的精神。」

戰狼當道 文明相處不再

此後,中共中央總書記習近平在多個場合的講話中都提到共產黨員的擔當與亮劍精神。官媒《人民日報》在2018年中美貿易戰期間也曾發表評論稱:「關於所謂的中美貿易戰,中國人不信邪,不怕鬼,我們有尊嚴,有自信,有底氣,該碰硬時就碰硬,該較真時就較真,該亮劍時就亮劍,直到贏得最後勝利。」

趙立堅的「戰狼式」發言,也是敢於亮劍的思維在外交系統與對外發言中的體現。中國有輿論認為,與中國駐美大使崔天凱的溫文爾雅受訪風格相比,趙立堅亮相外交部新聞司,可視為周恩來時代的「外交無小事」、鄧小平時代的「韜光養晦」等信條正式隱退。當然,在一個美國總統信口開河的時代,中方派出「戰狼派」也算是對等回應。只是我們看客要告別過去兩國交往中還相對文明的美好舊時光了。

美國方面,現實地說,早已了解中國在美官媒的情況,《紐約時報》稱,華盛頓已就這項決定討論多年,但直到特朗普拚連任的大選年才對中方官媒下手,說明變化正在發生,彷彿資訊戰開打了。特朗普曾稱中方在艾奧瓦州的一份本地報紙上買下廣告,讓讀者看到自由貿易、而非貿易戰對當地農民的好處,特朗普認為這是中國干涉美國選舉的行動。因此,打壓中國官媒在美人員,也可能是一項針對今年大選的預防性措施。

應對疫情不力,將使特朗普在大選中受到抨擊,對中國採取先發制人或激進措施,則有助特朗普在國內塑造自己的英雄角色與美國利益保護者角色。而從近來發生的一系列針對亞裔的歧視與仇恨事件來看,特朗普至少在煽動美國種族仇恨與民族主義情緒方面是非常成功的。

至於中美媒體關係是否會緩和,可能要等到新冠疫情得到全球性的徹底緩解、今年美國大選塵埃落定才能見分曉。中美媒體關係只是中美關係的一部分,最終還是要取決於兩國內部各自的發展情況和利益衝突。

張倩燁  政治風險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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