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8月25日
到大會堂欣賞「小交」舉辦的法國大提琴家Edgar Moreau演奏艾爾加大提琴協奏曲;此曲深邃跌宕,年輕音樂家演繹出另一種優美的況味來。過了個美好的晚上。
意外收穫,在大會堂二樓雜架攤檢到一冊沈曾植《海日樓札叢》,此書一九六二年初印,絕版已久,近年才有了翻印。
我很喜歡沈曾植的書法,金石味十足,很耐看;但我對他的學問卻不甚了然,買此書,卻是想多認識饒(宗頤)公。
潮州舊城有個饒宗頤紀念館,列舉出饒公涉獵的學科達40多種,端的少人能及,怪不得研究學問的人,都成了別人研究對象——現在有種學問,叫「饒學」。饒公博學,但沒上過大學,基本上是自學;他治學之道從何而來?這倒是很少人提及。
我有幸,念中大時當了饒公好幾年司機,每天在車上,無所不談。一次,我問他:你做學問最受哪個人影響?他不假思索:沈曾植。
翻開《海日樓札叢》,沈氏學問之廣,真叫人目不暇給,佩服不已——文字音韻、歷史、輿地、宗教、詩詞、樂律、碑帖書法……當中有別於其他學者,用力尤多的,是域外古地理考證。
沈氏繼承的,是乾嘉之學,着重考證,做學問是積點成面,很少作大歷史大論述;饒公也一脈相承,和同代學者唐君毅、牟宗三、徐復觀做學問的路數完全不一樣。
饒公治學條件優勝於沈氏的是,沈氏不懂外語,但饒公卻通曉多種外語;饒公更曾在美、法、新加坡……等地講學做學問;而過去數十年間,中國出土文物很多,又可和史書互證……遊歷眼界,都比沈氏廣闊。無論如何,像沈、饒這類通才學者,在這講求「專」的年代少見了。
曾收得一冊明代佛經,上有沈氏眉批,我倩饒公寫了長跋,亦是因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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