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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5月16日

陳兆祥 視線所及

紙船

香港人愈來愈重視母親節,除了疫情,不少子女都愛帶媽媽出去吃飯慶祝。

我們喜歡用酒家一頓飯、花墟一束花來表達對母親的愛,或者讓她休息一天,代她洗碗掃地、做家務。

1923年8月27日,在赴美途中太平洋一艘郵輪上,冰心去留學,寫下一首寄懷詩:「我從不肯妄棄了一張紙,總是留着——留着,疊成一隻一隻很小的船兒,從舟上拋下在海裏……總希望有一隻能流到我要它到的地方去……這是你至愛的女兒含着淚疊的,萬水千山,求它載着她的愛和悲哀歸去。」

冰心用一首詩——《紙船》去表達對母親的思念和愛。情真意切,令人動容。

許多母親一生都無言地奉獻給家庭,給丈夫、子女。默默地為他們的工作、學業、夢想、興趣付出,放棄、忘記了自己原有的夢想和興趣。家庭便是她的全部。直至年華老去,有一天再也走不動、看不清,每天要吃許多不同的藥、記憶漸減、腦袋退化,也逐漸失去在家裏的「話事權」……

冰心在散文《往事(一)之七》裏,說院子的紅蓮,被繁密雨點打得欹斜,快被打壞。在無遮蔽的天空下,無法可想。回頭忽見紅蓮旁一個大荷葉,慢慢傾側下來,正覆蓋在紅蓮上面。雨勢沒減半分,紅蓮卻不搖動了。雨點不住地打,只能在勇敢的荷葉上,聚了些流轉無力的水珠。

母親是荷葉,我是紅蓮,心中雨點來了,她總是我的蔭蔽。

當「荷葉」漸老,慢慢失去青春和一切,包括風雨中的記憶。我們要讓她知道,我們沒有忘記她,沒有忘記她為我們遮風擋雨,做過的、付出過的一切。

她漸忘了,可是我忘也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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