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3月25日
在溫哥華的國際電影中心,看了一套紀錄片《登樓嘆》。
華裔導演金頓(Jessica Kingdon)花了三年,走訪中國五十多個城市,拍出了不同階層人士各自追求的「中國夢」。
電影特別之處,是沒訪問任何人,也沒有旁述,就讓鏡頭說話。
電影由街上應聘的底下層勞工開始——招聘條件就顯示出,這夢不是人人發得起,和其中殘酷之處——應聘人年齡須在十八歲至三十八歲之間。
畫卷慢慢展開來——先是好像活在差利《摩登時代》的女工,在食物製造廠、製衣廠、瓶裝水廠……機械化的工作;當中,不乏叫人會心微笑的場景——女工毫無感覺地為真人大小的性玩偶修補、化妝。
好多行業都加進軍隊式訓練,集體主義廣泛運用於商業範疇中,在那種制度裏,容不下個人思考;有些行業訓練異常嚴厲,譬如保鑣人員,為鍛煉捱打的能力,人人兩脇都被打得瘀腫。
鏡頭逐漸向社會上層推移——專業化是必然的趨向,服務業要接受禮儀訓練,微笑和擁抱都須人工修飾;餐飲業擺設刀叉杯碟,都要用尺來定位距離;管家制度和高級餐飲逐漸進入中國社會。
拚搏之餘,看不到人們的精神生活——年輕人日以繼夜的打機、蒲的士高;而老老少少,連玩樂都不離集體主義——水上樂園數以萬計人在水中玩樂的場景任誰看了都震撼。
最後,電影在一群上年紀的人在灰濛濛的江中游泳作結——彷彿是對導演祖父的一首登樓詩作遙遠的呼應——時代的步伐太快,逝者如斯,留也留不住。
如實記錄,不帶主觀論斷——導演只有輕喟,而沒批評;寫實,也寫虛——那些人們努力向上爬而失落了的東西,像精神生活和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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