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1月23日
只知道有「劏房」,沒想到還有「劏舖」。
小友創業,開了家賣酒的店,邀請我去參觀。在西環一個人流較少的地方,原本是間大店舖,現在「劏」成三行,約三十多間小店,每家小店的面積約為五方呎乘五方呎,除了貨物,僅容兩三人站在裏面。店與店的距離亦十分逼仄,兩人迎面而過,也要側身避讓。
店舖性質應有盡有:旅遊、房地產、教琴、教普通話朗誦、古董、茶葉、海味、看風水……最有趣的是澳洲人開的帽子店,賣的都是很經典、手造的帽子——都是在四五十年代荷里活電影裏常見到的,現在該沒什麼人戴吧。他賣的也不便宜,每頂要二千多塊;這樣的帽子,全香港也許找不到十個顧客,他還開在這麼偏僻的地方,怎麼可以生存呢?
每間「劏舖」背後都有一個人,每個人背後都有一個故事;這些密集的店子令我想起《七十二家房客》,也不免令人產生辛酸感覺——這些像蜂巢或洞窟的「劏舖」是許多人搵食之所啊,每天,都有一個人守在這比監倉還要狹隘的空間(一點都沒誇張,這裏的空間比「大館」,也即過去域多利監獄要狹小得多),等待顧客出現,有些也許成功,但有些卻失敗了——小友說,有些店子裏有貨物,但店主從沒見過,大概沒生意,卻有租約在身,便將之當成貨倉——連這樣的小店也維持不了。
是商業空間,也是一些人的生存空間,在這樣狹小的空間謀生,不能說不淒涼,但這正是不少香港人的生存狀態——工作在「劏舖」,晚住的是「劏房」。跟坐牢沒太大分別。
再寒傖的地方也可找到浪漫——跟小友買了一瓶酒,和她一起到天台喝——那是個有座椅的公眾空間,一百八十度無敵海景,棒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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