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3月27日
2005年,諾貝爾文學獎頒給哈洛品特,認為他的作品「開創了品特派戲劇,影響了整整一代英國戲劇人」。香港話劇團選演了品特的《回歸》,劇本內容和演出風格不一定迎合本地普羅觀眾的口味,但卻令人欣賞到一齣具香港風格的荒誕劇。
評論家都說品特深受貝克特和尤奈斯庫等荒誕派戲劇大師影響。單看《回歸》的整體布局,已可略知一二。全劇本來發生在倫敦郊區的舊房子。早年離家的大兒子帶着妻子一同回家,與父親、兩個弟弟和叔叔之間發生了不尋常的關係。故事演變更是匪夷所思,大兒子的妻子最終留下來與幾位男性相濡以沫,他獨自回歸到自己遠方的所在地。
劇評界對「品特派戲劇」及《回歸》,早有洋洋大觀的評論,因此我較注重劇團的粵語版本是否保持品特的一貫風格,抑或另有新意。
壽臣劇院舞台的白色主景,展示了現代的簡約主義。原著的勞動階層家庭:肉檔店主父親、街頭走卒二子、建築工人三子和汽車司機二叔,都變成了西裝筆挺人士,舉手投足都溫文爾雅。由此看來,導演薜卓朗與設計師們早已不打算跟隨原著背景來塑造人物個性,只着力呈現文本的意識和文字。此外,劇本所營造的多個獨特場面,例如父子在、叔叔(所有男性)一同抽雪茄,又或劇末時三子跪在大兒子妻子(唯一女性)膝下,恍似重新回歸到已逝親生母親的懷抱。由此看來,導演仍重視原著的深層意義──如何讓心靈得到回歸。
導演一方面擁抱品特的文字,台詞上應有的「停頓」或「沉默」,大多因應着演員的表演而保留,但導演同時亦不囿於成見,明顯地要衝破品特戲劇的框框。從觀眾入座開始,以至故事發展過程當中,原著不曾出現的母親角色,都游離於各人之間。這個原本應隱藏的角色,間接影響着各男性與劇中本來唯一女性的關係,是否真的恰當地呈現於舞台?看來這應是值得商榷之處,但導演既然刻意作出這個選擇,理應與全劇的破格不無關係。
本土翻譯賦予特色
所謂破格,乃是潘惠森翻譯的文本。從地理環境上的異化──並非轉化,也非改動,而是有意識地透過某些名詞呈現奇異狀態,例如大兒子離家後遠赴的美國變成了「燕國」,旅遊的意大利威尼斯變成了「意利大斯尼威」,都是將中文語境故意扭曲(有趣的是英文字幕都是原文)。此外,角色的用語都是通俗粵語,偶爾「啜核」,惹人遐思。看着看着,不難浮現潘氏以往多年的得意之作昆蟲系列、珠三角系列或人間系列,劇本的故事和情節並不是最重要,反而各角色的存在狀態及其心底的所思所想,才是劇作家最關心的現象。劇名《回歸》,更與香港環境似曾相識。由是,品特著名的「不可預期對話」(諾貝爾獎評語),與潘氏的荒誕翻譯手法不謀而合。觀眾從中亦可理解為何潘惠森的劇作,近年來在香港劇壇備受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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