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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6月11日

曾鈺成 曾鈺成回憶錄:主席八年

限時先例

撥款條例草案的審議遇到議員拉布,2013年是第一次,政府未有應付的經驗。前文說過,已獲立法會批准的臨時撥款,足夠應付政府至5月底的開支;但如果立法會拉布持續,政府不能等到臨時撥款用完才作打算。

政府在5月初發出訊息,表示一旦預算案到5月中仍未通過,可能要暫延部分撥款,首先受影響的將是擁有儲備的公營機構,例如立法會。另外,預算案提出的一次性紓困措施,包括電費補貼、綜援「雙糧」和公屋免租等,都要延遲發放。有傳媒引述「政府消息人士」說,5月中是通過預算案的「死線」;到時如果未通過,政府內部將召開緊急會議,討論如何調動餘下資源,優先處理迫切項目,以減少對政府運作的影響。

這些消息,不論是真是假,產生的效果是向立法會施壓──特別是向立法會主席施壓,彷彿整個政府能否維持正常運作、紓解民困款項能否及時發放,就看立法會主席肯不肯剪布。

這些消息增加了我要作出決定的難度。泛民議員認定政府是在製造輿論迫我倉卒剪布,於是群起發聲反駁。他們指摘政府誇大了財政危機,批評政府無意跟議員對話去解決問題。另一方面,他們又公開反對我配合政府需要剪布,讓政府可以肆無忌憚,對議員的要求置諸不理。他們強調,我要堅決拒絕剪布,政府才會願意聽取議員的意見。

梁國雄等4名拉布議員寫信給曾俊華,要求會面。我對傳媒說,既然議員提出了訴求,我希望見到政府跟議員坐下來,理性協商,尋求解決辦法,讓預算案可以及早順利通過。記者問我什麼時候剪布,我不回答,只強調如果問題陷入僵局,對各方面都沒有好處;我相信政府和議員都有化解矛盾的意願。

拉布進行了8天,對法案修正案的辯論只完成了大約八分之一。曾俊華應拉布議員的要求和他們會面;但會面後議員表示不滿意曾俊華完全不肯接納他們提出的全民退保和派錢的建議,決定繼續拉布。我知道事情已沒有「雙贏」的解決辦法,便和秘書處研究結束辯論的辦法。

接着的一次立法會會議一開始,我宣布會議暫停,邀請所有議員舉行第二次閉門會議。我向議員們表明我要定時完成預算案審議的意向。我估計,建制派都支持我剪布;泛民一定表示反對,但會邊罵邊任由我「開剪」,因為他們其實並不想無了期地拖延預算案的表決,背上令政府「停擺」的黑鍋。

閉門會議結束後,回到會議廳,我宣布:我決定就完成撥款條例草案的餘下程序定出時間表。我指出,全體委員會階段辯論已進行了55小時;我考慮了以往對撥款條例草案的全委會審議所用的時間,以及提出大量修正案的議員要有充分時間就修正案發言,我決定讓這辯論再進行約14小時,然後開始就各項修正案進行表決。

多名泛民議員發言對我的決定表示強烈抗議,但會議秩序並未失控;所有要求發言的議員,都在我指定的時限屆滿前發了言,拉布在5月14日中午結束。

我建立了規定辯論限時結束的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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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欄逢周二及周四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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