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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6月4日

曾鈺成 曾鈺成回憶錄:主席八年

烏龍突襲

立法會審議《2012年立法會(修訂)條例草案》的時候,幾乎全體泛民議員都為要阻止法案通過而參與拉布;但對《2013年撥款條例草案》的拉布,堅持的只有梁國雄等4名議員,其他泛民議員都不參與。理由很簡單:他們知道對撥款條例拉布不可能達到任何目的;政府當局不會在政策上有任何讓步,社會大眾也不會願意見到預算案不能及時通過而令政府「停擺」。

不過,先前的經驗說明,即使執意拉布的議員只有三數名,他們仍然可以把法案的審議拖延很長時間。前文說過,在議員可以多次發言的「全體委員會」階段,只有當議員嚴重離題或重複時,主席才可制止他發言。但對於撥款條例草案,議員不愁沒有題材發揮,不離題、不重複,也可以長篇大論,滔滔不絕。

對政府來說,拉布完全是破壞行為,拉一天也嫌太多。行政長官、政務司司長和財政司司長都提出警告,指拉布損害市民利益,呼籲議員盡快讓預算案通過。但社會並沒有反對拉布的共識:不少泛民的支持者認為,泛民是立法會裏的少數派,既然不可能通過表決去改變政府的政策,唯有用拉布等手段迫使政府讓步。泛民在審議《2012年立法會(修訂)條例草案》時集體拉布,正是因為他們相信,不少支持他們的市民要求他們阻止法案通過。

這次大部分泛民議員不拉布,並不是他們「痛改前非」,覺悟到拉布是不該做的事。他們只是認為,拉布是用來抗衡政府的「核武器」,應留待關鍵時刻才拿出來使用;如果用得太濫,令市民產生厭惡,到真正有需要時便可能用不上。所以,儘管不參與,他們也不肯公開表示反對拉布。如果我「剪布」力度太猛,令泛民擔憂會成為制止拉布的先例,他們隨時會支持拉布的議員,挑戰我的裁決。社會輿論也不一定贊成剪布;我上次剪布便受到不少指我「濫權」的抨擊。

立法會在4月17日的會議上恢復《2013年撥款條例草案》的二讀辯論。本來「拉布戰」應在稍後的全委會階段才開始:二讀辯論中每名議員發言最多一次,沒有拉布的空間。可是,17日晚上卻上演了一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拉布序幕:立法會新任期開始後第一次流會。

我早已通知議員,當天會議依照慣例在晚上10時暫停,翌日上午9時恢復。由於拉布尚未開始,議員都未有要留守會議廳的意識,很多人在9時後已提早「放學」回家去了。誰知到晚上9時45分左右,人民力量議員陳志全突然要求點算人數。鳴鐘十五分鐘後,會議廳內仍遠遠不足法定人數,我只能宣布休會。會議即時腰斬,不能在翌日恢復。

流會後,陳志全成為焦點人物;傳媒紛紛追問他為什麼要「突襲」,他不能提出可信的理由,大家只能猜測他是「擺烏龍」;又或許他是為拉布預習,測試一下點算人數的效果。

該次會議原本在撥款條例二讀辯論結束後還要處理議程上的其他事項,包括對「限奶令」的議案和修正案進行表決。流了會,審議「限奶令」的期限屆滿,所有修正案都不能提出,包括日落條款和配方粉的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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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欄逢周二及周四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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