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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4月16日

曾鈺成 曾鈺成回憶錄:主席八年

敵我矛盾

梁振英不是沒有嘗試和泛民議員溝通對話,改善關係。早在立法會選舉後一個星期,他便在政府總部設歡迎午宴,邀請全體候任立法會議員出席。當時有關國民教育的爭議仍未平息,民主黨、公民黨和人民力量的候任議員收到午宴邀請後,都高調聲稱要杯葛,抗議政府不撤回國民教育科。結果泛民議員中只有馮檢基、李國麟和莫乃光3人出席。(建制派議員大多數都出席了;我收到邀請時正在外遊,未及返港赴會。)

梁振英並沒有因此放棄爭取與泛民溝通合作。在9月底一次電台訪問裏,他表示仍希望在不同場合多聽泛民的意見,甚至邀請他們加入政府的諮詢委員會。他還特別提到,民主黨過去也請過他吃飯,他期望能與民主黨再在飯桌上談公事。

可是,新一屆立法會會期開始後,泛民議員對梁振英一直充滿敵意;對他家裏的僭建問題窮追猛打,並且不斷公開叫他下台。他們在議會裏針對梁振英的動作──不信任動議、調查、彈劾,陸續出台。在這樣的關係下,如果梁振英再邀請泛民議員聚會,只會自討沒趣。所以,立法會任期開始後3個月裏,梁振英沒有和泛民議員接觸,雖然在同一期間他和建制派議員有飯局和其他聚會。

到了2013年1月中,梁振英在發表他的第一份《施政報告》前後,分別邀約立法會各黨派議員到禮賓府共進早餐;除了建制派議員,泛民議員他也邀請。這次,民主黨、公民黨、工黨和數名無黨派泛民議員都決定應邀赴會。

但當一系列「破冰」早餐會正在落實之際,忽然爆出一宗對梁振英改善與泛民關係十分不利的新聞:全國政協委員劉夢熊向傳媒透露,梁振英說建制和泛民的關係是「敵我矛盾」。

劉夢熊曾經是「頭號梁粉」,在行政長官選舉中為CY出了很多力。CY當上了行政長官、組成了他的管治班子之後,劉夢熊卻指他「過橋抽板」,和他反了臉。2013年1月,劉夢熊在一家周刊的專訪中聲稱,上年5月,在一個他有出席的私人宴會中,梁振英說:「建制派唐、梁之爭 ,是人民內部矛盾;但是我們(建制派)跟泛民主派是敵我矛盾」。

梁振英公開否認了他說過「敵我矛盾」那些話。在一個電視訪談節目裏,他重申他十分重視行政立法關係,十分重視同所有黨派的關係。他說,「如果民主派的朋友有這個印象,以為我不會請他們吃飯,我希望以後我邀請他們的時候,他們會踴躍參加。」林鄭月娥司長和譚志源局長也出來同聲強調,政府與泛民是合作夥伴,沒有「敵我矛盾」。

梁振英和政府官員的公開否認,是自然而必要的:不管他們心裏怎麼想,嘴裏一定不能說泛民是敵人。泛民議員卻大都深信「敵我矛盾」是梁振英的思維;他們表示對此「並不驚訝」,同時指梁「與民為敵」,予以譴責。黃毓民說的倒有意思:「敵我矛盾」是「客觀描述」。

民主黨議員出席禮賓府早餐會時,直接問梁振英有否說過「敵我矛盾」,梁笑而不答。有公民黨議員出席早餐會後對我說,聚會是「不歡而散」;雙方見面只有45分鐘,其中大部分時間「話不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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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欄逢周二及周四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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