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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4月9日

曾鈺成 曾鈺成回憶錄:主席八年

有意疏忽

立法會多個黨派都要求取消長者生活津貼的資產審查(或申報),但政府態度強硬,堅持方案不會改變。政府的立場得到不少公眾輿論的支持;有學者更發表推算數字,說明如果不設資產審查,政府便要大幅加稅。至於長者當中,反對資產審查的固然不少,但也有很多合資格長者要求盡快通過方案,讓他們早日受惠。

財委會審議長者生活津貼撥款的頭幾次會議,泛民議員不斷提出問題,阻撓議案付諸表決,試圖用拉布迫使政府取消資產審查。但財委會會議一次又一次沒有結果,政府完全無意讓步,大部分泛民議員知道拖下去沒有好處,紛紛同意應該表決了事;只有一個「長毛」梁國雄不肯收手,聲稱要拉布至政府撤銷資產審查。他拉布的手法,就是不斷提出「37A議案」。

政府堅持長者生活津貼的生效日期為批准撥款當月的首天。原來計劃的生效日期是2012年10月1日,但撥款不能在10月底獲得通過,生效日期便要往後推。到11月快要完結,眼見計劃又要再推遲一個月,政務司司長林鄭月娥打電話給長毛,請求他「高抬貴手」,停止拉布。長毛轉頭便公開了林鄭和他通話的內容:「林鄭說政府不能讓步,否則很難管治下去。」長毛告訴林鄭,政府毋須向他讓步,只要接納民建聯的要求,提高資產上限,他便停止拉布。林鄭沒有答允。

對於財委會主席張宇人容許長毛拉布,建制派以至部分泛民議員十分不滿;張宇人無奈地解釋,他無權「剪布」。事實上,財委會主席不能拒絕讓議員提出「37A議案」,除非主席認為議案跟正在討論的議程項目無直接關係,而拉布議員要跨過這門檻其實十分容易。

於是,財委會全部會議時間便用來表決一項接一項的「37A議案」。政府不讓步,長毛不收手;數十名議員每星期花幾小時做百多次按掣表決的無聊動作。11月就這樣過去了。

12月初,政府估計長者生活津貼已不可能在下一個財政年度開始前推行,於是對撥款申請作「技術性修改」。

政府的撥款申請本來分兩個部分,第一部分25億元,用來發放津貼;第二部分0.23億元,用來聘請人手處理有關工作。既然津貼要到下一個財政年度才能發放,第一部分的開支便應列入下年度的預算,毋須當下申請;所以政府把第一部分剔除,只申請第二部分作為準備工作的開支。

張宇人主席把修改了的申請看作新項目,邀請議員提問。議員似乎未弄清楚是什麼回事,沒幾個人有反應,於是主席宣布議案付諸表決。這時長毛如夢初醒,指他已提出的300多項「37A議案」尚未處理。主席說,那是對先前的議程項目提出的;由於政府已撤回該項目,該批「37A議案」毋須處理。長毛要對新項目提出另一批「37A議案」;主席說,表決鐘已響起,不能再提議案。

會議於是進行表決,政府議案順利通過。政府宣布,財委會已經批准了長者生活津貼計劃,計劃從2012年12月1日開始生效。

泛民一時疏忽,讓政府偷襲成功。但也有人認為,政府無意偷襲,泛民有意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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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欄逢周二及周四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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