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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1月28日

曾鈺成 曾鈺成回憶錄:主席八年

三無一有

曾蔭權的行政長官任期在2012年6月30日便告屆滿;按《基本法》規定,他不能再連任。誰是下一任行政長官?踏入2011年,「特首馬跑仔」的新聞開始熱起來了。

唐英年早就被認為是下一任行政長官的大熱人選。他在回歸後一直官運亨通:在董建華政府,他先當局長,後升任財政司司長;在曾蔭權政府再升一級任政務司司長,成為特區政府的第二把手。很多人——包括唐英年自己——都相信,中央政府已經選定了他接任行政長官。

不過,也有人不以為然,認為「阿爺」並未打定主意;或者即使主意定了,仍有機會改變。

第一個表示有意挑戰唐英年的人是梁振英。2010年7月,在一個電視節目裏,梁振英被節目主持人李鵬飛問及是否有意參選特首時回應說,如果社會有需要,他會「盡力」。

梁振英雖然不是特區政府高官,但自回歸後便獲委任為行政會議非官守議員,並於1999年開始出任行政會議非官守議員召集人;2003年開始,他又獲委任為全國政協常委。人們看到,自2008、2009年開始,梁振英變得十分活躍:他幾乎每星期都邀請傳媒到他在山頂的大宅吃飯聊天;他經常應邀到各種公開場合作演說,講述自己對公共政策的主張;他又把論政文章結集出版,猶如發表施政綱要。我聽說他曾向中央官員表示,很多朋友熱切期望他競選行政長官;為了給這些朋友有個交代,他希望中央政府即使決定了支持另一人,也不會阻止他參選。

至2011年中,「疑似特首候選人」除了唐、梁二人之外,還有兩名女將:一位是人大常委、前任立法會主席范徐麗泰,另一位是立法會議員、前任保安局局長葉劉淑儀。她們兩人都說過一些話,含蓄地表示有意參加「跑馬仔」。

這4人出席任何公開活動,都會被傳媒演繹為「跑馬仔」的情節。公眾對故事聽膩了,傳媒便找來陪跑的「黑馬」,給故事加點花絮。

大約在2011年5月中,我開始被傳媒視為「黑馬」。至7月中,更有傳媒報道,幾個泛民政黨的主要成員都對我這「黑馬」表示讚許。稱讚的說話聽起來很舒服,但其實很危險。我知道我必須清楚表示無意參選行政長官,以免有任何人把我看作競爭敵人。

我在接受傳媒訪問時說,我沒有條件參選行政長官,因為我「三無一有」:一無人脈,在香港和北京都沒有支持我的有力人士;二無班底,沒有能力組成一個得人信任的管治班子;三無勇氣,不敢出來挑戰條件遠比我優勝的人;我又有一點自知之明,知道以我的經驗和能力,不能勝任行政長官的艱難職務。

傳媒問:真的沒有人鼓勵我參選特首嗎?我笑着說:「有的。例如有一次我到油站給汽車加油,油站職員對我說,曾先生,你為什麼不選特首?我說,我哪有能力和資格?他卻說,誰說的?你很好哩!這也可算是有人鼓勵我參選特首吧。」

這些話贏得梁振英的欣賞。他獨自請我吃飯,微笑着對我說:「你太謙虛了!」我答:「我說的都是實話,不是自謙之詞。」

然而,傳媒仍是把我看作「特首黑馬」。直至8月中發生了一件事,人們才相信我真的不打算參加「跑馬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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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欄逢周二及周四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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