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8月22日
我擔任主席一年後,民主黨幾位議員來找我,對我的工作提出批評和建議。他們提出的其中一點意見,是要求我推動內地官員和立法會各黨派議員交流。他們指出,外國官員訪問立法會,通常都會約見各黨派的議員,但內地官員卻只會找立法會主席談話。
到立法會訪問的海外和內地人士,除了來香港出席公務活動的官員、來考察的學者,以及到內地訪問途經香港的外國公職人員外,更多是特區政府按「訪客贊助計劃」邀請來港的貴賓。
由政府新聞處主辦的訪客贊助計劃,每年邀請數十名至上百名海外和內地「有影響力及有助傳達香港訊息的人士」來港訪問,包括政府官員、議員、學者、智囊團成員以及工商金融界領袖等。他們訪港的行程,許多時會包括考察立法會,以及與立法會議員交談。
立法會秘書處收到訪客要和議員會面的請求,便會通知所有議員,邀請有興趣的議員出席。但內地訪客如果要找議員交談,一般只會來找我這個主席;在我記憶所及,秘書處從未安排過其他議員跟來自內地的訪客會面。不是秘書處不願安排,也不是議員們沒興趣,而是內地訪客沒這個要求。我相信這是因為內地訪客不想與某些泛民議員接觸,而秘書處安排會面,又不能選擇性地只通知建制派議員出席(當然,如果訪客特別想和某位議員會面,可直接與該議員聯絡)。
我同意幾位民主黨議員的意見:訪港內地官員與立法會議員「零接觸」,是很不正常的。從「一國兩制」實踐的需要來看,立法會各黨派議員與內地官員和學者交流,比與其他訪客更有意義。內地人士要了解香港,固然應參考不同黨派議員的觀點;香港的議員也須多聆聽內地人士對香港的看法,以減少誤解,消除隔閡。
我相信,訪港內地官員不願意跟泛民議員公開接觸,並不是因為中央政府下了禁令,而是內地官員對泛民主派存有戒心,害怕跟他們會面時發生什麼麻煩,於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避之則吉。
但我注意到,中央官員認為有必要的時候,還是會和泛民接觸的。爭取政改方案通過就是中央官員要跟泛民議員接觸溝通的一個動機:譬如,修改2007年行政長官和2008年立法會產生辦法的政改方案,要在2005年底由立法會進行表決。為了爭取方案獲得起碼一部分泛民議員的支持,中央政府在2005年內多番向泛民「釋出善意」,創造機會讓泛民議員跟中央官員接觸溝通,包括前文提過的2005年9月全體立法會議員應邀訪粵的「破冰之旅」。
有一段時間,政府以為泛民議員中至少有數人會支持政改方案,可以湊夠通過方案所需的40票。誰知表決結果,25名泛民議員1人棄權,24人反對,方案被否決;先前釋出的善意證明是白費了。之後中央政府和泛民的關係便冷卻下來,而內地官員對泛民的戒心一直沒有消除。
回歸以來,特區政府和內地政府的官員建立了有效的溝通途徑;但立法會卻始終無法跟內地建立正常的溝通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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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欄逢周二及周四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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