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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培中學校長 主動拆走門鼓 校長室「門常開」

胡鳳意| 校長訪談

2016年12月19日

「我校以基督精神辦學,不放棄任何一個學生。上帝愛每一個人,每人也是獨特的,所以希望校內所有活動也是人人有份,個個可參與。我們強調不是因為叻或乖才可參加。換個說法:機會留給主動的同學。你想參加,就來申請,盡量安排大家參與,這亦是學校多活動的理念。」訪問一開始,基督教四方福音會深培中學(下稱深培中學)校長黃佩儀就帶記者參觀校園,介紹各式活動。

在深培中學任教超過20年,就算榮升校長後仍經常與學生接觸,黃校長說起學校為同學準備的活動如數家珍;參觀學校時亦有不少學生主動跟她聊天,與學生絕無隔膜,她笑說:「我好鍾意同學生接觸,不喜歡經常坐在校長室!」

到訪深培中學正值考試周,記者以為學生考完試便離開學校,但是訪問一開始,便有學生遞上親手沖製及有漂亮拉花的咖啡。

「我跟負責café的老師說明天(即訪問當天)有訪問,會帶記者看特色地方。老師回覆有同學指自己明天考完試也只是回家,不如留下拉幾杯咖啡請你們喝!」這與學校的方向一脈相承,黃校長解釋:「我們希望學生做主體,讓他們展示。在其他學校可能很多任務都是老師做好,但我們讓學生負責,好讓家長、嘉賓看到我們學生的能力。」

Café坐落在學校操場一角,麻雀雖小, 除了供高年級放學後溫習外,亦是咖啡拉花證書班的上課地點。深培中學設不同的證書班,讓同學自行申請參加,今年開設西廚及寵物店護理員的證書班。「年輕人經常說不知道日後自己想做什麼,我們就讓他多接觸不同的興趣。我們找來公司到學校上課,亦可以考取證書,訓練學生的責任感,在人前有信心。」

女生裙過膝

學校導賞員一職也由同學擔任。「我們會招募學生,有家長、小學生到校參觀時幫我們介紹學校。」這些活動多在星期六或放學後,所以都是學生自願幫忙。「他們很喜歡為人介紹自己的學校,當然有學生比較笨口拙舌,事前就建議他先寫下講辭,再跟老師們練習。透過這些過程,第一希望學生有自信去講;第二這也是學習之一,就算不擅辭令,多講十次八次就會講得流利。」

早前學校參與於屯門市中心舉行的「屯門中學簡介日」,有家長向學生詢問:「你們的學校是否經常打交?」學生就呆了。「當日我也在場,後來我問同學,為何不回答家長呢?他答:『不懂如何答,因為我讀了5年,都無見過同學打交!』我們的同學都很純品。」

「如果坊間覺得學校不好,是因為他們不知內情,所以我要開放我的校園──大家來睇『辦』吧,我的學生就是『辦』!」她希望讓街坊親自來學校感受,是否如外間謠傳「學生曳、老師hea」。她回想早前有位家長參觀學校後非常放心,「我們都很開心,這位家長指自己有個女兒,參觀後非常放心女兒入讀──因為她見到我們全校女生的裙都長過膝蓋,她說:『你應該不能動員全校女生來騙我。』哈哈!」

走過咖啡廳,來到學校閘門前的昆蟲館──內裏有活生生的昆蟲!「8年前有班中三學生很喜歡昆蟲,於是申請了這個地方做昆蟲館。當年我都沒想過,一班快要升中四的學生可以清楚告訴你要何設備,昆蟲館亦是由他們運作!」說着,黃校長撥開面前的一盤泥土,指着一個手掌大的白色球狀物說:「這是南美兜蟲的幼蟲,由幼蟲孵化為成蟲差不多要2年時間,學生有空就入來照顧牠。」

無懼小昆蟲

記者首次見到這麼巨型的幼蟲,嚇得面容扭曲!但黃校長從容不迫拿起一盆盆栽,再問:「你看到多少隻昆蟲呢?」盆栽上其實有竹節蟲及擬葉蟲,「牠們是很文靜的蟲,就算爬走,通常都可以在天花板找回。」她對昆蟲似乎也很有認識。「同學經常帶着昆蟲來找我,又話請我食啫喱──昆蟲吃的那種,哈哈!」

今年深培有同學文憑試中文、數學科考到5*,通識、生物也有考到5級的佳績, 成績也屬高增值學校。不過說到學校的學與教方面,不得不提及2009年黃校長剛成為副校長時,為學校引入體驗式學習範疇到新加坡交流。

「我們很重視體驗式學習,希望同學將課堂上學到的知識技能綜合地運用出來,新加坡交流也是體驗式學習。」計劃與天水圍的小學合作,小學會前往新加坡作交流,每年深培中學派20至30個中四中五學生加入。深培中學的學生跟當地中學生交流、體驗、學習之餘,每日亦有時間與天水圍的小學生聚會。「我經常跟參加的同學講,小學沒有你們一樣可以運作,這個計劃他們做了多年,你不是幫人也不是湊仔!」

計劃希望中學生將學到的領袖技巧, 借小組內的小學生實踐。「例如如何組織他們做好考察?他們有紛爭時如何排難解紛?全是領袖技巧的訓練!」黃校長強調這個不是遊學團,她稱之為「跨境學習」。「學生回來就明白為何我堅持稱為『跨境學習』,因為他們過去不是遊學,很辛苦的!參觀中學後又要帶小學生,每晚要有debriefing,第二天又要朝早開始活動,但很充實,他們也說自己跟旅行團學不到!」

「屯門是個相對比較弱勢的社區,我們學生的家庭社經地位的確不太高,但我深信教育可以改變命運!」她說出當年一位中四女生的故事:「她告訴我,『我真係唔覺意升上嚟中四。』因為她家人是漁民,希望她讀完中三就上艇幫忙。」就算升到中四,家人也希望她不要繼續讀書。

「但她喜歡讀書上學,我就鼓勵她要畀心機。你不想做漁民,要努力裝備自己,實現你將來的理想。」最後這位同學考了會考,更入讀預科,最後大學畢業!「2年前,他們成班同學約我食飯,她問我是否記得當年送她一本書《知識改變命運》──這本書真的改變了她的命運!現在她在天水圍的社福機構擔任社工,幫助年輕人。」

情義忘不了

中學時期的黃校長,也曾獲老師啟發。「中四時我的班主任邀請我們4個女同學到她家中住宿一晚。第二朝,她請我們食早餐。」老師帶她們到西餐廳,「有點似UCC、Pokka那種餐廳。我自己都是中下階層,未曾食過這些高檔西餐。」她停一停說:「那是我第一次接觸餐桌禮儀,原來刀放這邊,叉放另一邊,食完要刀叉放在一起,未食完要打個『八』字……這個老師很好,她開了我的眼界!她花時間花金錢陪伴我們,亦因為這個影響,我堅信自己喜歡做老師。」

黃校長又透露,自己多年來經常與學生一起「飲飲食食」。當年她擔任中四班主任,學生成績不太好,也無動力向上。「我跟他們說,上學期考試頭10名同學我請食自助餐!10幾年前,自助餐不算普遍,而且我的細路也較少機會食。」最後她帶學生到嘉湖酒店食自助餐,「他們當時的反應完全就是我當年的反應──料不到老師會花時間、金錢陪伴我!當年我受了這個恩惠,開了我這個觀念,我又在我的學生身上實行!」數年前,這群學生反過來邀請黃校長重回嘉湖酒店食自助晚餐,作為另一頓謝師宴。

「他們更說,當年學了什麼都已經忘記了,但很記得你跟我們去食自助餐、帶我們上山頂、喊着鬧我們無出息……學生很多(課本上的知識)都忘記了,但會記得當年的情義,是很寶貴的回憶;我也記不起中四學過什麼,但記得老師帶給我們的經歷。」

多年來,保持不變的,是黃校長喜歡接觸學生的心。「自己當上校長後,第一件事就將校長室門鼓拆走──有門鼓的話門開了會自己關好。以前校長室要先通傳才可進入,拆走門鼓,門開了就不會關,『門常開』,希望同事隨時來敲門。對老師如是,對學生如是,我也經常走出去。」

撰文:胡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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