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9月21日

蔡陽光 論盡CEO

黃仁勳做好心理準備從零學起

黃仁勳喜歡話當年，特別是講當年如何豪賭人工智能（AI）的故事。近日一個三藩市活動中，這位輝達（Nvidia）創辦人又重提當年勇。為更適合執行人工智能相關計算工作，輝達2018年徹底重新設計公司的圖像晶片，「當時你們並不知道，那是個把整間公司作賭注的時刻。」講完那些年破釜沉舟、孤注一擲的賭身家壯舉後，黃仁勳回到正題，宣布一系列新產品、新攻勢。縱然雄霸八九成AI晶片市場，AI教主仍然絲毫沒有放鬆。

不斷吸收AI知識

資產規模高達1.4萬億美元（約10.9萬億港元）的挪威主權基金（Norges Bank Investment Management），上半年因AI股與科技股表現理想，大賺一筆。基金持有輝達約1%股權，其主管先前特意訪問黃仁勳，談到AI大勢銳不可擋時，這位行年已經60、掌管輝達長達30年的科技老手，提到自己仍在不斷進修。「我剛下載了幾篇人工智能論文，準備細讀。」與當年初初踏足AI領域、黃仁勳一張白紙時比較，他帶領的輝達大軍，今天已貴為AI晶片長勝軍，但沒有改變的是，關於最新AI知識，他仍舊要不斷吸收。

基金主管問，公司幾乎成為AI世界的中心，如此成功，秘密在哪裏？黃仁勳認為公司技術方向正確，這點固然非常關鍵，但最重要的元素，藏在他所謂企業「個性」與文化中。輝達的性格，簡單概括包括自己在內，公司上上下下，時刻都有從零學起的心理準備。

「無論是人工智能、科學計算，或者自動車項目，我們都抱着能有多難的態度。」他的邏輯是，只要問題有答案，可以有幾難？「如果有任何人可以解決，我們就一定可以。」有什麼不懂的話，「我們只需用最快的速度學習。」

不單是技術上的事，關於整個公司各方面的經營，道理一樣。「一開始，我亦不知道如何當一個CEO，公司內沒有一個人知道如何建立一間公司、如何招聘人才、如何籌集資金，通通都不懂，全部邊做邊學。」技能都能夠通過學習掌握，缺乏任何一項，只要抱着能有多難的態度，去學就可以。「就算事實上真的很難，仍舊要堅持這種學習心態。」黃仁勳指出，有志成為企業家，或者想從事創新工作的人，都應該具備這種態度。

賭上一切年復年耕耘

周圍的世界永遠在變，一間公司是否足夠靈活，碰到難關是否有足夠韌性，黃仁勳認為歸根究柢，由企業個性決定。不斷適應環境變遷的能力，其實就來自輝達能有多難的挑戰態度與學習新事物的大無畏精神。

歷史上偉大的公司，通常一段時間後，就變得不再偉大，其中一個問題，大概就因為缺乏這種態度，或者本來有，隨公司年齡漸大，或者掌門人的更換，無復當年，一心只想繼續做自己做得好的事情。新商機、新市場、新技術，也許吸引，但總覺太難太煩太冒險。

面對陌生事物，面對新挑戰，面對新知識，少部分人會感到興奮、躍躍欲試，但感到害怕，更加人之常情。帶領那些偉大公司走上平凡之路的CEO們，想法縱然失敗，但可以理解。有幾多人可以擁有好似黃仁勳天不怕、地不怕的學習心態。

不過，正如黃仁勳所言，單單不怕困難與肯去學習還是未夠，方向與膽量亦非常重要。當年他認定AI極具潛力，公司傾全力開發這個新領域的技術，為此甘願賭上一切，並且不惜年復年去耕耘，才走到今天。一早看到新技術的潛力，但瞻前顧後，畏首畏尾，力度不夠，多半難成大事。全力押注新技術，技術卻未能成為主流，亦難逃一敗。分析一個企業的前景，為何如此困難，細讀科技世界的企業興衰史，就明白點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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