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1月1日

Sivananth Ramachandran CFA投資視野

【30天免費閱讀】投資買賣遊戲化之利與弊

「遊戲化」一詞指將遊戲設計元素、原理及機制套用至產品或服務，這個概念在金融服務業逐漸普及。隨着社交媒體的影響力與日俱增，投資買賣遊戲化能成為有效工具，提高投資者參與度和相關知識，帶來正面效果。然而，市場上也可能有人利用遊戲化鼓勵過量交易、誘導客戶買賣複雜或高風險產品，或鼓勵其他有害行為，損害客戶的最佳利益。

以獎勵系統引導投資者行為

在投資世界裏，遊戲化包括加入遊戲功能及更廣泛的行為引導。市場中介機構所提倡及採用的遊戲功能涵蓋不同的數碼參與模式，例如積分、徽章和排行榜，以及更為複雜的獎勵系統。行為引導則包括使用具吸引力的應用程式設計、以悅目方式呈現資訊與推送通知、分享客戶交易活動的新聞，以及鼓勵投資者複製當紅交易者的投資組合。

與此同時，不少機構推出創新的業務模式，以增加便利性或減少繁瑣的流程，例如零佣金交易、零碎股票、更方便的開戶及資金轉賬程序等，與遊戲功能及引導更是相得益彰。從營銷角度來看，放大用戶社會地位的廣告、與社交媒體網紅（social influencer）合作，以及設立開戶和介紹獎金，亦催化遊戲化的發展過程。

新冠疫情肆虐全球，遊戲化及社交媒體正好成為自主交易（self-directed trading）崛起的重要工具。投資向來是一種社交活動，與社會輿論息息相關。正如著名經濟學家凱恩斯（John Maynard Keynes）指出，股票投資猶如選美博弈──「我們需要運用智慧，預測一般人預期的大眾意見」。換言之，社交媒體盛行有助投資者了解實際或表面上的大眾意見。

花巧功能背後存風險

遊戲化及由社會認同所驅動的投資活動興起，引發了道德層面的憂慮，有批評者認為這些容易令人上癮的做法，可能會讓人作出有損自身利益的行為。普羅大眾投資的誘因一般是為獲得財務保障、幫補家庭支出，以及透過產品選擇來展現個人價值觀。然而，遊戲化或會導致投資者行事時偏離這些理念和得益，任由情感喜好主宰投資決定。根據CFA協會第五份兩年一度的《投資者信任度調查報告》，接近兩成零售投資者表示，娛樂或投機是他們使用賬戶進行買賣的主要動力。

另一隱憂跟社交媒體活動的透明度有關。倘若公司或產品供應商向網紅提供報酬，卻未有妥善向用戶披露此等安排，則可能構成明顯的利益衝突。除此以外，由網路機器人操作的虛假賬戶及社交媒體訊息亦衍生風險，一些網紅可能會作出可疑的產品推薦，並誇大自己的追蹤者人數來提高可信度，令人憂慮。

除了道德和投資者保障方面的考慮外，遊戲化亦似乎助長較高風險的熱門股票和策略，對市場基礎設施構成一定風險。其中一個非常明顯的例子是2021年美國網上證券交易平台Robinhood暫停若干買賣活動，原因是大量迷因股（透過社交媒體突然變得炙手可熱的股票）的成交造成保證金及系統壓力。長遠而言，這類事件或影響投資者承擔風險的意欲及對股市的態度──運氣較佳的投資者可能誤以為自己有充足的財技和知識，變得相對進取；遭受虧損的投資者則可能減少承險意欲，甚至對投資避之則吉。

原則、操守及訊息披露作監管

鑑於遊戲化及社交媒體帶來的潛在風險，監管機構應制定一系列合適措施，提高效益並降低風險。有見及此，CFA協會建議採取原則、操守及訊息披露三管齊下的方法。

首先，在金融服務業的遊戲化實踐中，獎勵系統應側重於長線而非短期成果。系統應避免基於短線表現或成交量，短視地發放即時回報或金錢形式的績效獎勵。相反，金融機構應衡量和滙報長線表現及風險，以便對獎勵系統作出相應調整。

此外，交易應用程式和平台應提供由信譽良好的第三方機構所作、具公信力的資產研究。部分平台會轉發來自社交媒體的資訊及消息，其準確程度並無保證。因此，這些程式和平台應引導用戶從可信的來源和研究機構獲得有關股票及其他資產類別的資訊。

除了提供研究資料外，在教育零售投資者方面，業界亦需要採取更多措施，以幫助用戶作出明智、知情的投資決定。市場中介機構不妨在用戶進行交易時，及時地運用簡單易明的文字披露風險訊息，利用用戶最為專注的投資時刻，加強他們對訊息的注意度。資訊的呈現方式同樣重要，應專門針對流動裝置改善訊息披露的設計，畢竟熒幕上的冗長資訊，容易減低用戶細閱內容的意欲。

針對透明度方面，金融機構應該開誠布公，向用戶說明網紅獲得的廣告報酬，讓投資者清楚辨別產品廣告並非個人觀點。監管機構亦可考慮為網紅訂立發牌制度，有助投資者進一步了解並區分網紅作出的一般建議及個人建議。

市場中介機構亦應確保用戶知悉自主交易的風險。舉例而言，給予投資者的教育材料及公開宣傳的資訊，不得誤導或淡化投資本身存在的風險和複雜性。他們亦可使用警告及通知，在用戶進行買賣前提醒相關資產之風險狀況，或強調過量交易可能造成的財務損失。

總括而言，資本市場推陳出新，無論是電商營銷手法還是社交媒體策略，均促成投資遊戲化的冒起。一如歷史上其他金融創新，這項創新帶來一些意料之外的負面影響，例如過量交易和承險行為，但市場和監管機構亦總會隨之革新。若善用上述方法，配合中介機構操守和訊息披露的改善，將有效管理與遊戲化有關的風險，使用戶受惠於其應有的好處。

作者Sivananth Ramachandran為CFA協會資本市場政策部總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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