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n & Jerry's的理念與金錢之爭

「有汗出，冇糧出。」是建築業勞工追討欠薪時最常用的標語。直接道出工人階層付出勞力，卻得不到回報辛酸，向「無良僱主」施壓，獲得大眾支持。一眾專業人士及西裝一族若向老闆追討欠薪，則會被認為有識之士應該懂得保障自己，選擇好老闆，遇人不淑，只能怪自己眼光欠佳。

美國雪糕品牌Ben & Jerry's的「至高無上」董事局「正義一族」獨立董事竟然未獲發放董事薪金。事緣母公司聯合利華（Unilever）因出售Ben & Jerry's以色列業務受阻，以「不出糧」向一眾獨立董事施壓。

終止以國佔領區生意表立場

「好孩子有糖吃」是不少家長管教兒童手法。現代世界政治趨向兩極化，Ben & Jerry's去年爆出「不乖的人民沒雪糕食」。2021年7月19日，該公司宣布停止在以色列佔領的約旦河西岸及東耶路撒冷銷售產品，不會與其合作夥伴American Quality Products（AQP）在去年底合約到期時延續合約。AQP指Ben & Jerry's非法終止其34年生意關係，告上美國聯邦法院。司法程序漫漫長路，誰是誰非有待「美國包青天」判決。

Ben & Jerry's表示，在被佔領的巴勒斯坦地區出售雪糕與其核心價值不符合。中東巴勒斯坦領土（Palestinian territories）自古以來是「是非之地」，阿拉伯人跟以色列人相爭，回教與基督教不和。

政治加宗教兩項最棘手燙山芋同時出現，箇中對錯相信須交由亞拉及上帝自行解決，各國政黨精英擺不平，可以的話選擇置身事外。想不到賣雪糕的Ben & Jerry's選擇要當「正義之師」，表達立場。情況跟最近普京入侵烏克蘭後，各大品牌如Apple、麥當勞撤出俄羅斯相似。

1978年在美國佛蒙特州（Vermont）伯靈頓（Burlington）市創立的Ben & Jerry's，在2000年被英國國寶級巨企聯合利華收購袋袋平安後，移交主權，凡事聽從總公司主權指令，理所當然。但收購合約中訂明Ben & Jerry's可以擁有獨立董事會，決定其社會使命。簡單來說，社會使命屬自主範圍，母公司不會插手。

批母企轉售業務侵經營主權

以色列佔領的約旦河西岸及東耶路撒冷地區沒有Ben & Jerry's雪糕售賣，除了影響收入外，以色列及美國政客亦向聯合利華施壓，指「政治不正確」，更有基金股東沽售該集團股份。聯合利華「醒目軍師」想出妙計，宣布將Ben & Jerry's以色列業務出售給AQP老闆Avi Zinger。Ben & Jerry's獨立董事會當然大怒，指母公司違反承諾，用另類「偷雞方法」干涉侵犯其自主權。聯合利華回應，指當年協議中保留財務及經營主權，即獨立董事局可以堅持社會使命，但生意錢銀由集團主導。

理念跟金錢行動如何分清權力，雙方各持己見。結果當然是鬧上法庭，原本雙方同在調停程序，但聯合利華宣布出售Ben & Jerry's以色列業務的決定，Ben & Jerry's的獨立董事會即時出招向法院申請禁制令，而聯合利華也暫停支付Ben & Jerry's獨立董事薪金。

生意人向錢看，所以爭吵糾紛都好解決。不過，當宗教加政治原則牽涉在內，雙方都堅持，寸步不讓。早前荷里活男星尊尼特普（Johnny Depp）與前妻安芭赫德（Amber Heard）的面子之爭，亦屬同一類型。最終鬧上法院，難怪一眾「金牙大狀」生意滔滔，法律界在經濟愁雲慘淡時一片興旺！

(編者按：陳振康著作《BIG DEAL顛覆世界》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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