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6月1日
香港是世界三大藝術交易市場之一。要成為中外文化藝術交流中心,香港卻要有自己的面目、自己的藝術創作。
疫情關係,今年的藝術月改期至5月,M+亦重新向公眾開放,香港塗鴉之父曾灶財再次受關注。最近到過博物館或藝術展的觀眾卻可能有所不知,你們看到的都不是曾灶財的塗鴉。不要誤會,我並非質疑那些是否曾灶財的真跡,我想說的是那些都不是塗鴉。正如近年拍賣行高價成交Banksy的作品,那些都不是塗鴉。然而,儘管兩者都不是塗鴉,Banksy的作品出自Banksy,市場沒有異議,曾灶財的卻是另一回事。
說過了,塗鴉不一定是藝術。一般公共地方的「到此一遊」,塗鴉藝術界稱之為「黃狗射尿」,是塗鴉,但算不上藝術。是的,不問自塗是為塗鴉,塗鴉從來是界線以下的東西。
2002年,曾灶財因在中環某街道的電箱塗鴉而被票控,最終認罪及被罰款500元。其實早在港英年代,50年不變的曾灶財已有多次塗鴉被票控的紀錄。當年的曾灶財,卻不會因「創作」今天你們在博物館或藝術展的作品(或貨品?)而被票控,因為那些都是合法的委約創作。以M+博物館開幕展覽大堂展廳打頭陣的《香港︰此地彼方》為例,展廳入口寫於一對木門上的《無題(門)》,每扇門高1.7米寬2.2米,書法以墨及油彩寫成,作品其實是2003年由Red Dog Studio委約曾灶財創作。
木門旁邊的《無題(九龍地圖局部)》又怎樣?M+開幕後不久,友報刊登了一篇名為〈九龍皇帝「墨寶」分東西〉的文章,當中提及:
城中幾位有識之士似乎早已預知九龍皇帝御筆寫過的東西大有「錢途」,一早已在收集曾灶財的墨寶,趁曾灶財高興時便會邀請他在可以塗寫的物件上塗鴉,反正曾先生索取的潤筆費不高;很多年前,有記者到龍宮訪問曾灶財,請他即席揮毫,曾灶財只要求一盒叉燒飯回報。
這次M+展出的曾灶財西九龍地圖塗鴉,和我收藏的東九龍地圖塗鴉,從內容構思到布局,應該是差不多同一時間創作,相信整個過程是有高人在幕後指導。」
這篇文章的作者當然亦誤解了邀請塗寫也是塗鴉,但不論是門或是地圖都不是曾灶財的主意。文章重點,我認為其實是潤筆費不高或一盒叉燒飯回報的創作,究竟是誰的創作?
九龍皇帝現象
多得Jean-Michel Basquiat、Banksy等塗鴉藝術家,塗鴉藝術家的非塗鴉創作終於登上大雅之堂。因汗水墨水揚名,卻以粒水抽水留名,我稱之為「九龍皇帝現象」。從九東洗到九西,塗鴉本色給愈洗愈白;又從國王的新衣抽到陰間NFT,抗爭精神亦被愈抽愈乾。此地彼方,九龍皇帝的「墨寶」卻是市價六位數字的收藏品。
藝術月過後,是時候搞清楚什麼是塗鴉、什麼是藝術?MC仁的《九龍勁抽》展覽,以日月真跡還原九龍真相,藉二次藝術回應抽水文化。
美國克林信大學經濟系副教授、香港大學香港經濟及商業策略研究所名譽高級研究員、中文大學香港亞太研究所經濟研究中心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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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徐家健教授最新著作《經濟學說藝術投資》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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