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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月17日

畢老林 投資者日記

中海油到頁岩油 能源業真的變了

1月16日,周日。舊經濟價值股食正通脹加息大潮,所謂時勢造英雄,在資金輪動中成為贏家。傳統能源業一洗多年頹風,去歲在標普500指數各大板塊中表現最佳,強勢於2022年開局有增無減。反觀被寄予厚望的再生能源,標普全球潔淨能源指數去年錄得負回報,歐洲綠能龍頭如Vestas Wind Systems、Orsted等更跑輸行業基準,落後「碳排放大戶」傳統油企好幾條街不言而喻。

摩通唱油價今年125美元

國際油價連漲四周,紐約期油上星期五收報84.28美元,布蘭特期油造86.36美元,經周初一番爭持後,好友明顯重奪主導權。另一邊廂,華爾街大行吶喊助威,高盛指出,即使石油出口國組織與盟友(OPEC+)逐步增產,但由於投資不足,目前只有沙地阿拉伯和阿聯酋有能力較2020年1月生產更多石油,其他國家難以迅速恢復疫前生產水平,未來三至六個月油市可能變得非常緊張,假設伊朗產量無法「適時」回歸市場,高盛認為布蘭特期油年內大有機會見95美元。

摩根大通去得更盡,根據同一理由(閒置產能不足以應付需求)看好油價,惟對今明兩年的預測分別高達125及150美元!

投行不乏唔到水尾唔傾巢唱好的前科,這次會否重蹈覆轍集體「做燈」,有待時間驗證,可是有一點確實跟以往大不相同。過去油價每步入上升周期,能源企業總是有錢便身痕,鬥快增投資擴產能,高油價到頭來往往成為解決「油荒」最有效的手段,但這次恐怕真的不一樣。

首先,基於大勢所趨,從政府、環保分子、投資者到信貸評級機構,要求減少碳排放的呼聲此起彼落,石油公司上至爭取資金、下至控制利息成本,都與環境、社會、管治(ESG)表現密不可分,過度開採打擊的早已不僅是企業形象。ESG以外,業界對2014至2015年價格戰慘痛經歷記憶猶新,管理層危機意識大增,愈來愈重視股東價值之餘,自律性亦提升了不止一個層次。

從這兩點着眼,油價高企固然是支持能源股的先決條件,但行業層面近年發生的巨變,也許更值得投資者花心思研究,那不禁令老畢想到上周發表最新派息指引的中海油(00883)。

集團言道,2022至2024年派息比率將不低於40%,全年股息絕對值每股不少於0.7元,以中海油上周五收市價9.2元計算,股息率就是7.6厘了。管理層同時預告,在公布2021年度業績時將落實派發上市20周年特別股息,並計劃於適當時機回購股份。

息誘股東vs有福同享

中海油遭美國列入制裁名單,股價有被「嚴重低估」之嫌。以集團首席執行官徐可強的話來說,公司被迫從美國和加拿大退市,股價大幅波動,明確未來分紅政策與回購股份雙管齊下,對修復股價相信能起積極作用。

中海油情況特殊,驟看之下,透過修訂派息政策鞏固股東信心只屬個別事件,惟無獨有偶,美國主要頁岩油企之一德文能源(Devon Energy)去年開了行業先河,引入固定加可變動股息機制,除定期向股東支付基本股息外,將根據自由現金流、財務狀況及油價前景,每季派發可變動特別股息。若說中海油為「護價」而增派股息,那麼德文能源便是以有福同享,報答股東於艱苦時期與公司有難同當。說不定,中海油「出招」前還參考過Devon的策略,期望「息誘股東」有助抵消美國制裁的負面效應。

這樣說是有理由的,Devon股價去年勁漲1.8倍,而同樣身處產業鏈上游的兩大勁敵先鋒(Pioneer Natural Resources)及EOG Resources,同期分別錄得六成和七成多的升幅,跑贏大市綽綽有餘,但較諸Devon仍差了一大截,足證油價回勇惠及全行業,惟加碼回饋股東立竿見影。關於這點,觀察美國一線頁岩油企的股價表現,不難瞧出端倪。

研究機構S&P Global Platts最近發表了一份報告,從中可見頁岩油業近年在提升生產力和控制成本方面突飛猛進,加上併購整合汰弱留強,今天不少油企已能在40美元油價實現收支平衡,與十年前「打和點」高達80美元不可同日而語。以Devon為例,過去三年在頁岩重鎮二疊紀盤地的營運開支大降三分一,連同與對手WPX合併產生的協同效應,油價即使處於30美元,估計亦不會蝕本經營。有人甚至計過數,以油價70美元為準,一線頁岩油商較2014年油價百算所賺更多,足證自律與無序擴張分別之大。

唔知好嬲定好笑

老畢寫能源業盛衰,多少總會滲入一點「私人感情」,皆因當年致命地低估價格戰對油企的殺傷力,以為跌夠,一次過買入多隻美國頁岩油股,結果滿手蟹貨一殼眼淚,大部分實貨持倉早已忍痛賤賣,但也有少數是Short Put接回來的。Devon正是這些「貨尾」的代表,2020年3月疫情低位見過6美元,觸底至今雖累升七倍多,惟尚未重返在下鋒口浪尖接貨時的價位,回頭一望,話好嬲又得,好笑亦無不可。講到尾,由6美元「牆紙價」上番去50美元唔容易,可見心死「躺平」懶作處理,有時也會喜出望外。

 

(編者按:畢老林最新著作《我的投資日記》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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