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22日
一天,跟做飲食的朋友談起魚子醬。原來今天不少外國名牌餐廳,選用的都是國貨。你沒有聽錯,是中國出口的魚子醬!
國際商品統一分類代碼1604的魚子醬(Prepared or preserved fish ; caviar and caviar substitutes prepared from fish eggs),一向是裏海及黑海的特產。近年裏海及黑海的野生鱘魚數目因過度捕撈而急劇下降,俄羅斯及伊朗等傳統高級魚子醬出口國的地位,已逐漸被中國取代。問題來了,沒有裏海和黑海的天然資源,何解中國最終成了魚子醬出口的最大贏家呢?
根據網上資料,杭州千島湖鱘龍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在2003年成立,兩年後公司聘請了德國設計師創立魚子醬品牌卡露伽(Kaluga Queen)。千島湖的鱘魚不是野生的,今天卡露伽是全球最大的人工養殖鱘魚子醬品牌,其產量和出口量連續數年位居世界第一。對於一個食物安全備受質疑的地方,的確有點難以置信。更令人難以置信的,就是既然都是人工養殖的,中國相比其他西方魚子醬入口國又有什麼比較優勢呢?據我調查,中國有杭州的鱘龍科技,美國亦有佛羅里達州的Sturgeon Aquafarms。後者是美國唯一養殖Beluga、Sevruga和Sterlet等品種鱘魚的人工養殖場,與前者的主要分別是後者是採用佛州市民飲用的食水去飼養鱘魚,飼料亦天然無激素。美國政府對水質及飼料安全的嚴格要求,大大提高了本地生產魚子醬的成本,加上工資成本的差距,導致美中魚子醬的龐大貿易逆差。
因為中美貿易戰,美國向中國入口的卡露伽時要徵收15%關稅。
中國或成最多經貿改革國家
過去一年,我對中美經貿談判的看法一直比較樂觀。溫故知新,以下是我4個月前在友報的一段分析:
「關於中美貿易戰,大半年前我已說過沒有贏家的貿易戰不易無緣無故真打起來:『以大規模加關稅打一場貿易戰,短期可以,長期亦無不可,只是由短期過渡至長期政治上比較難行。』我當時強調『由短期過渡至長期政治上比較難行』,是特朗普該如何向他的支持者交代呢?以農業為例,月初便有外媒報道:『為了安撫受損的農民,特朗普政府兩度撥款共280億美元……然而,補貼被指發放緩慢,集中於農場規模較大的經營者,無法彌補小規模農民的全數損失。』政治經濟學的『機會主義政治經濟周期』,所指的是執政者會透過受歡迎的政策去提高競選連任的勝算。美國總統選舉將於2020年11月3日舉行,特朗普競選連任這政治考慮,路人皆知,他自己亦承認反覆無常:『對不起,這是我的談判策略。』大選前,嘴巴上關稅的加加減減不用看得太認真,我對貿易戰談判能夠取得一定成果,還是比較樂觀。」
風水佬呃你十年八年。美國時間2020年1月15日,中美雙方在美國華盛頓簽署《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和美利堅合眾國政府經濟貿易協議》,印證了過去一年以來樂觀的看法。根據協議內容,究竟哪一國或成最大贏家?我不敢說。然而,究竟哪一國或成最多經貿改革的國家?我建議大家細讀85頁紙的協議內容,然後數數China shall出現的次數,再比較United States shall出現的次數。
首階段經貿協議,除了充斥着China shall和United States affirms的字眼,還有在食品和農產品的經貿上加強合作,更有中國承諾在2017年基數上,今年採購和進口不少於市值125億美元的美國農產品,而明年的更將不少於195億美元。我不肯定中國會否因此向美國入口更多魚子醬,幾可肯定的,是沒有盜取知識產權,亦沒有強制技術轉移,國產魚子醬卻是躺着也中槍。
香港亞太研究所經濟研究中心成員
美國克林信大學經濟系副教授及資訊經濟計劃附屬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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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徐家健教授最新著作《經濟學說藝術投資》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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