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3月3日
俄國總統選舉於本月18日舉行,但結局似乎早已確定:現任總統普京勝券在握,得票率更會拋離對手5到6倍。今時今日俄國選舉,不會比蘇聯時代公平、自由、有競爭太多。唯一分別,只是蘇聯採用等額選舉,現在俄羅斯則是差額選舉,使得選舉看起來認受性比較高。
另一可確定的事,是普京會再一次如獲新生。這在普京一生中已做了4次,第一次是在2003年,逮捕財雄勢大的石油大亨霍多爾科夫斯基(Mikhail Khodorkovsky);第2次是2004年,普京成功改變路線,利用經濟政策虜獲民心,得以連任;第3次是2008年,他利用梅德韋傑夫「暫攝」總統,保住權力;第4次是2012年,他採用鬥爭策略,動員支持者在莫斯科俯首山廣場(Poklonnaya Gora Plaza)集會,聲勢壓過反對派示威,讓他順利重掌總統。
儘管普京改變路線的技巧嫻熟,但今次勝選後,他不太可能再提出重大的政策改變。屬自由派的前財長庫德林(Alexei Kudrin)曾提出大膽而全面的改革,但這明顯不在普京考慮之列。普京有如西方諺語中的老狗,是無法再學新把戲的。
俄國在普京治下18年,政策方針可歸納到5大方向,外界從中可預測普京來屆的可能舉動。首先,俄國跟西方的政治及軍事衝突日益惡化,俄國逐漸變成鄰國眼中的安全威脅;第二,俄國一小撮的精英權力愈趨鞏固,已取代官僚系統、國會、司法系統,成為俄國的實質最高決策集團。
精英取代官僚 未來武力治國
第三是愈趨依賴使用武力治國,秘密警察部門的權力更不斷增強,縱使證據欠奉,聯邦安全局(FSB)也可肆意囚禁異見分子、反對派領袖,以至是地方首長或聯邦政府部長。第四,是逐步限制憲法保障的公民自由和權利,包括投票權、言論及集會自由。最後一個方向是逐漸侵蝕產權,導致俄國商人愈趨不願意在國內投資。
儘管俄國或將步入衰退,這5方向仍將會持續下去。普京連任幾乎等同於告訴全世界,未來6年俄國經濟仍會陷於滯脹,同時受國際孤立。普京或許會說出俄國需要改革的言論,但他掌權長達一整個世代,讓這種言論變得不再可信。要推斷普京日後政策方向和目標,着眼點應該是他的行動而非言論。在筆者看來,俄國會出現4種可能情況。
第一個情況,是普京會尋求終身擔任總統,透過全民公投去除憲法禁止總統連任超過一屆的限制。他甚至可能會被選為「俄羅斯與白俄羅斯聯盟國」(Union State of Russia and Belarus)的總統,讓現任白俄總統盧卡申科(Alexander Lukashenko)擔任這「聯盟國」的總理。
第二個情況,是普京會變成俄國版鄧小平。在這情況下,普京最終會了解俄國現行政治制度不可能長遠持續,於是將與全國各界的代表召開會議,討論建立新政治制度,以及由普京系統過渡至新制的方式。
普京又或者會像前總統葉利欽(Boris Yeltsin)般,宣布年老力衰要退下來,並提名繼任人。這就是第三及第四個情況,若是前者,普京會選擇讓自由派人士,例如梅德韋傑夫(Dmitry Medvedev)繼任;若是後者,他會選擇像羅戈津(Dmitry Rogozin)般的保守派上馬。
而如果這兩個情況真的發生,上任者是自由派還是保守派,其實無關重要。重要的是他們上任後,能否在權力頂峰中坐穩。梅德韋傑夫和羅戈津都有能力維持現行體制,但若他們有意推動任何改革,都必然會觸動到既得利益,破壞俄國微妙的勢力平衡,更不知道他們能否控制住權力巨大的聯邦安全局。
筆者不會妄言哪個情況最有可能發生;但俄國國內外都不免會抱着一個疑問:到2024年,俄國總統會是「普京5.0」還是另有其人?
註:本文原載於Project Syndicate網站,本報經網站授權翻譯刊登。
Sergei Aleksashenko_俄羅斯央行前副行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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