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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2月24日

黃洪 EJ GLOBAL plus 環地視野

社會事業牟利 持續窮人快樂

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尤努斯教授(Prof. Muhammad Yunus)於1983年創立格萊珉銀行(Grameen Bank),向孟加拉的窮人主要是農村婦女提供信貸,令她們脫貧。格萊珉銀行改變了傳統銀行必須要有擔保才能得到借貸的要求,透過建立農民婦女借貸及儲蓄小組,創造出一個基於問責、互信、創新及參與的新型銀行制度。由於成效卓著,格萊珉銀行的模式推廣至全球發展中國家。尤努斯與格萊珉銀行於2006年獲頒諾貝爾和平獎,其對抗貧窮的成效更廣為人知,尤努斯亦被稱許為「窮人的銀行家」。

尤努斯對抗貧窮的嘗試並沒有停留於小額信貸,格萊珉由銀行服務開始,逐步發展出不同的企業以服務孟加拉的貧困農村社區,其特色是企業所賺取的所有利潤會全數應用於企業的再投資,令更多的窮人持續得益。這便是第一代的「社會事業」(Social Business)。筆者將Social Business 翻譯成為「社會事業」,而不翻譯為「社會企業(Social Enterprise)」,是因為尤努斯清楚表明,他提出的Social Business 有別於一般認知的「社會企業」:社會企業除了對抗貧窮之外,也可以有其他社會目標,而社會事業則集中焦點對抗貧窮。

另外,社會企業可以讓投資者除了拿回本金外亦可以分紅,但社會事業只容許投資者拿回本金,不能有任何分紅。社會事業以解決貧窮問題為使命,以協助窮人或其他弱勢社群爭取權益為手段,並以極大化這社會影響為目標。

商業與慈善可以融合

社會事業與商業企業最重要的差異是社會事業並不追求利潤極大化;另一方面,社會事業亦不同於慈善組織。社會事業必須產生利潤,並希望達至收支平衡,避免像慈善組織般需要長期依賴籌款。更重要的是,社會事業會將利潤再投資於事業之中,讓業務長遠能自我持續營運,持續發揮社會影響力。社會事業亦對性別敏感及有環保意識,同時會善待員工,給予市場水平的工資以及較佳工作環境。最後,應要快樂地推行社會事業。

過去以追求最大盈利為目標的商業機構與非牟利的非政府或慈善組織之間有清晰的界線,性質截然不同,但現時在兩者都分別出現不同的組織形式。一方面,有非政府組織開始引入「商業原則」,由免費提供轉為可向使用者收取費用;另一方面,有商業機構亦在商業成功之外加入要有「社會影響」的原則(編按:類似近年提倡的「企業社會責任」概念),成為平衡社會影響與營利的商業組織;而新型的社會事業又處於上述兩者之間。

上述5類組織均可以是社會企業家精神的實踐,但目標及操作有所差別。社會事業商業模式的特色在於其產品或服務的價格須高於或等於成本,有別於非政府組織沒有價格或價格低於成本的狀況。社會事業會力求極大化社會影響力,而傳統商業只會維持基本社會標準。嘗試平衡社會影響及營利的商業機構希望做到追求最大利潤,同時影響社會。反觀社會事業以財政可自我持續為目標,而非着眼於極大化利潤。

Grameen Danone Food是成功的社會事業案例之一,亦可用來說明社會事業與商業之間的差別。Danone是全球知名的法國品牌健康食品公司,主力生產乳製品。作為生產乳製品的成功商業組織,Danone的傳統智慧是以密集市場營銷做出強大品牌,並於大工廠集中生產,以發揮規模效應,並透過分發平台送至全球各地的食物零售點發售。

成功奶製品造福孟童

聯合國兒童基金會2008年的報告顯示,56%孟加拉5歲以下的兒童有中度至嚴重的營養不良問題。孟加拉雖然有能力生產足夠的稻米來養活國民,但飲食中卻缺少足夠的維他命及礦物質等重要營養。營養不良會導致兒童更易生病及學習困難,繼而製造及延續貧窮。尤努斯社會事業與Danone在2006年合組的Grameen Danone Food,並不跟隨Danone傳統的商業模式。它成立之目標是解決孟加拉兒童長期出現的營養不良的問題,方法是提供價格低廉的新型乳製品,產品要容易在農村買到而價格又可為貧窮人口負擔的。

Grameen Danone Food的上游供應鏈與傳統Danone公司有重大分別。由奶源開始,首先由格萊珉銀行向孟加拉的農民貸款,以便農民可以買牛,提供在地生產的奶源。牛奶交到位於農村的一間小型工廠生產,產品的創新在於酸奶加入Danone專門研究而加入維他命及礦物質。產品銷售亦由在農村內曾向格萊珉銀行借貸的婦女以小生意方式進行,由她們取貨然後在社區中逐戶上門銷售。不集中大規模生產,不作廣告,不要冷藏及長途運輸,不交由食品零售店銷售。因為目標不是利潤極大化,而是希望產品能夠以低廉成本生產及分發,並能盡量接近及滲透至農村兒童,達成改善兒童營食不良的社會影響目標,亦能減少碳排放的環保目標。

這酸奶的零售價格折合約0.6港元,價廉味美,廣受兒童歡迎,亦證實能對兒童的成長及認知發展有正面作用。Grameen Danone Food業務成功,未來10年更會將利潤投資擴大生產,建立更多廠房及創造更多職位,令孟加拉更多兒童能有足夠的營養,並能脫貧。

黃洪_中大尤努斯社會事業中心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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