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韓合意」文在寅不愜意

南韓總統文在寅上任當初，以反日、親北、親中的傳統南韓左派姿態取得支持，其中一樣當選政綱就是要推翻2015年日韓兩國就慰安婦問題達成的口頭協議（日語稱為日韓合意），並要求日方就慰安婦問題再向南韓道歉。日本政府在此問題上態度強硬，除官房長官菅義偉表示絕不動搖，首相安倍晉三亦表示將缺席2月平昌冬季奧運會開幕典禮以作抗議。在日韓雙方各持己見之下，兩國關係似乎即將步入冰河期。

要了解日韓兩國矛盾，要先從「日韓合意」開始說起。在2015年12月，時任日本外相岸田文雄與時任南韓外長尹炳世舉行會談，其後雙方發表共同聲明，內容主要包括日本承認責任，安倍以首相身份道歉，並成立基金處理對慰安婦賠償，南韓要解決日本使館門外擺放「和平少女像」的問題，雙方不應再就事件挑起爭議。

以上協議只以口頭形式發表，雙方並無共同簽署任何文件。事實上，當時的朴槿惠政權因為締結「日韓合意」而一度令自己民望插水；南韓社會及反對黨認為韓方讓步過多，而日方誠意則有限。文在寅挾着推翻「日韓合意」的餘威上台，態度就只可強硬。另一方面，日本社會內部就慰安婦問題一直無法取得共識；這邊廂安倍晉三振振有詞，指日方已經有誠意地道歉及按照「日韓合意」賠償，但另一邊廂，日本右翼分子卻不斷欲淡化事件，南韓民眾看在眼裏，自然覺得日本政府口是心非。

特朗普能做南韓並無不可

與二戰後的德國不同，在日本發表否定慰安婦論（及反南京大屠殺論）者大有人在，而當中不少更是執政自民黨的主力支持者。但凡外國有團體提出慰安婦問題要求日本道歉，日本政府均會以「學者間尚無定論」為擋箭牌拒絕妥協，但實際上這些所謂學者大部分都是日本右翼，在國際學術界並無地位。

以南韓慰安婦為例，日本右翼學者先要分「自願」和「非自願」（自願的，就是支薪的職業妓女）；「非自願」的又要分「奴隸」和「非奴隸」（「奴隸者」，即被日軍擄走的難民，「非奴隸」者，即是南韓蛇頭提供自動「獻身」的女子）。朝鮮半島在二十世紀初被日本吞併，與日軍合作者自然不少；七除八扣之下，能符合「從軍慰安婦」五字（沒有被軍隊帶走的，不算是從軍）的，最後只有極少數；既然只有極少數，今天的日本政府按照「日韓合意」作賠償，已是仁至義盡。

固然，在現代國際社會，任何新政權上台，都有權要求重新談判前任政府簽署的任何條約。美國總統特朗普自上任後，已退出了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TPP）和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又揚言將退出北美自由貿易協議（NAFTA）等，並意欲重新談判多項協定；文在寅政府現在重新考慮「日韓合意」立場，就此看來也似乎並無不可。

不過，日本政府在慰安婦問題上重返談判桌的意欲是零，在彼此意見南轅北轍的情況下，南韓要在短期內取得突破殊不容易。唯一展望是，透過取得國際社會支持，不斷向日本施壓；韓方在慰安婦爭議上一直處於道德高地，而歐美國家也對建立慰安婦少女像大表歡迎。面對日方無了期的「拖字訣」，南韓政府不以耐性對待，難以取得實際成果。

香睿剛_日本早稻田大學亞太研究所國際關係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