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月20日
70多年前,世界曾經發生了一場深遠影響國際關係格局版圖的第二次世界大戰,有些國家從此一沉不起,有些國家則在戰後崛起,成為今天主導着國際勢力的主要強國。對人類而言,二戰留下的傷痕,不少也隨着事過境遷而慢慢被撫平,惟獨有一項因二戰而遺留下來的身心創傷,經過數十年時光的沖洗,仍未曾淡卻,反而在過去十數年間不斷被舊事重提,當中的抗爭者更為着尋回歷史的公道,不斷向外界聲討,這就是我們耳熟能詳的慰安婦爭議。
最近在香港上映的南韓電影《不能說的故事...》,就是以慰安婦為主題製作的電影。電影講述由南韓甘草女演員羅文姬飾演的老婆婆玉芬,原來是一個熱血大媽。她每天都對區內不合規定的事情作出諸多投訴,令在該區負責處理民眾投訴事件、由李帝勳飾演的公務員朴民載主任難以招架。後來,在一次偶然機會下,玉芬婆婆向朴民載提出,希望跟他學英文會話。
本來以為婆婆因為想學英語,是希望與在美國生活的弟弟通話。然而,婆婆極急切學會英語,真正原因是她希望參加美國國會就二戰時日軍向慰安婦犯下的戰爭罪行舉行的聽證會,把昔日自己曾經被日軍強徵為慰安婦時,留下的創傷經歷在會上向國際社會公開,並向日本政府提出控訴。
與《不能說的故事...》同樣以朝鮮半島慰安婦為故事題材製作的劇集、電影與紀錄片,近年在南韓影視圈中屢見不鮮。2015年的電影《雪路》與2016年的電影《鬼鄉》,都是以呈現昔日日治朝鮮年代,朝鮮少女被日軍強徵成為慰安婦的悲慘歷史製作而成的電影。
南韓影視圈掀起拍攝慰安婦題材的作品,其實是在響應近年南韓社會,就韓日兩國間該如何處理這歷史問題上而引發的外交爭議有關。2015年12月28日,當年時任的南韓總統朴槿惠,代表南韓與日本安倍政府就二戰遺留下來的慰安婦問題,達成具歷史意義的共識。
根據當年兩國簽下的聲明,日本承諾會就慰安婦問題向南韓公開道歉,並且會撥款10億日圓協助在南韓成立支援慰安婦的基金會,以向受害人作出賠償。而南韓方面則會自行拆掉自2011年年底在日本駐首爾大使館前,由南韓慰安婦公民團體樹立的慰安婦少女銅像,以及不再於國際社會上挑起這問題。
然而,兩國正式對外公布協議成果後,南南韓內支援慰安婦的團體,卻對此協議大為不滿。他們認為當時的朴槿惠政府急於獲得日本在處理北韓核問題上的支持,在慰安婦問題上草草了事,並向日方讓步,達成一份未有反映南韓慰安婦意願的單方面協議。當中,對南韓慰安婦而言,他們最不滿意與失望的地方,就是當時政府從來沒有就協議諮詢她們。
說出深藏屈辱 指控日本
一直以來,南韓慰安婦問題,都是由民間志願團體作主動,他們向南韓政府施壓,逼使當局更積極地就慰安婦議題與日本政府討價還價,並力爭日本政府以官方身份,向曾經在二戰期間被強徵成為慰安婦的南韓婦女作正式道歉,以及對那些曾經在她們身上留下永不磨滅傷痕的軍人,追討合理的法律責任。可是這些團體的聲勢與輿論力量一直有限,直到1991年,南韓首位公開自己慰安婦身份的婆婆金學順,勇敢地站出來向日本政府提出申訴及索償後,南韓慰安婦逆權抗爭的情況才出現改變。
因為對不少南韓慰安婦而言,當年曾經不幸被日軍強行擄走,在軍營中被逼成為「性奴」的過去,都是她們以至其家人為了避免遭旁人歧視,而不願重提的傷痛歷史。所以大部分曾經在二戰期間被日軍強徵為慰安婦的南韓女性,戰後到上世紀九十年代之前的數十年間,大多決定啞忍,不願再公開提及那段不快時刻。但就在金學順出現以後,她的行動呼喚了更多南韓慰安婦毅然擺脫心理包袱,決定勇敢地站出來作證,把日本人曾經在二戰期間在她們身上留過的傷痕,向全世界赤裸裸地公開。
她們曾經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多次向日本法院,就日本對朝鮮半島慰安婦犯下侵害人權的罪行提出訴訟,可惜每每事與願違。而日本政府又以一切有關韓日間的歷史爭議,早於兩國在1965簽訂的《韓日關係正常化》中已結清為理由,只接受由官民兩方向南韓慰安婦提出支援金,作為解決慰安婦問題的辦法。
正因如此,當2015年年底南韓政府草草就慰安婦一事,宣稱已與日本達成歷史共識時,不少支援南韓慰安婦的公民團體便因為日韓兩國以黑箱作業的形式,得過且過地「解決」這困擾兩國數十年的歷史問題,而變得更憤怒,結果他們決定在日本駐釜山總領事館前,設立另一座「慰安婦」少女像,並且在去年的國際慰安婦紀念日期間,在首爾多條巴士路線的車箱內,擺上一尊慰安婦少女像,以表達不滿。
雖然自文在寅政府上任以來,就慰安婦問題一事比前任政府更強硬,更能站在受害者角度處理此燙手山芋問題。但現時韓日兩國都提出不再就慰安婦協議重新討論,文在寅如何可以討好國內慰安婦的意願,同時避免得失韓日間的外交合作需要,將是對其外交手腕的一次重要考驗。
鍾樂偉_南韓翰林大學言論情報學系博士候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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