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8月20日
內地父母官實在操碎了心,例如以往嚴禁人民「超生」,現在又千方百計叫人「多生」。住屋方面,一連串「限售令」似乎奏效,近兩年樓價穩中有降;但好不容易把樓價冷卻,近日又輪到租金失控,一線城市月租按年飆升30%,北京市細單位租金8000元(人民幣.下同)起步,已跟香港相距不遠。人們以往買不起樓便租屋住,可是現在連租也租不起,避到初一避不到十五,而背後主要有三大關鍵肇因。
中介高價搶盤推升租金
從表面看,這輪租金失控的最大背罪者是「長租公寓中介商」。話說由於業主和租客之間缺乏互信,內地的住宅租賃市場一直不成熟,不少業主寧可把單位丟空也不願放租,而租客往往只能找到質素差劣的住房。在此背景下,內地政府近年鼓勵企業擔任中介商,相當於「二房東」,即是先從小業主手上承租若干單位,經過統一品牌、裝修和管理後,再放租予住客,賺取當中差價。
如此一來,小業主毋須擔心難纏的惡租霸和維修保養等煩惱問題,住客又可租到具素質的單位,同時中介商在賺錢之餘,透過規模效益為社會創造價值(集中採購和管理以降低成本,並營造品牌溢價),還有助釋放出更多原本丟空的住宅,堪稱多贏。
然而,在內地奇特國情環境,好事有時會變壞事。自去年以來,以萬科(02202)、平保(02318)、鏈家等為首的大企業響應國策,紛紛進軍長租公寓中介市場,它們並沿用近年大行其道的「互聯網競爭思維」,簡言之「燒錢模式」,爭相出高價搶佔房源。有小業主表示,其單位原本放租7000元,但同時有三家中介商爭奪,最終以1萬元成交;對中介商來說,這似乎無利可圖,不過為了率先搶佔有利位置,並擠壓其他對手,它們不介意燒錢。實際上,包括網約車、外賣平台、訂票平台等新興行業,都是用這種思維競爭,只不過現在延伸到租屋市場。
正因如此,現在很多小業主「皇帝女唔憂嫁」,難免在短期內助長租金攀升。北京、上海等地政府近日也「約談」中介商,警告它們不要「炒作房租」。
限購令扼殺供應成禍因
不過,中介商入場帶來的混亂僅引起短暫影響,畢竟它們始終要把「搶」來的房源放租出去,歸根究柢還是關乎供應與需求。相對來說,最大的罪名其實在政府頭上,具體來說是近兩年看似奏效之連串「限售」政策,令新增住宅供應嚴重斷層,大城市很多樓盤由於報批售價未過關而停擺,同時發展商為免「起好樓不准賣」而放慢建築步伐。更搞笑的是,各大城市覺得地價會帶動樓價,所以索性減少甚至停止出售地皮,藉之避免「地王」誕生。
事實上,近兩年內地樓價看似維持平穩,但背後是政府大力扼殺供應,總之均價高於去年的樓盤便不准開盤,二手樓若成交價過高也不准註冊,同時政府連地也不賣;在幾乎沒有成交之下,樓價自可維持表面平穩。但後遺症是致令新增供應嚴重縮水,其影響現在傳導至租務市場,實屬目前租金失控之罪魁禍首。
取締違規房加劇失控
禍不單行,像北京、上海、深圳這些持續人口流入的大城市,長期以來都存在大量地下室、城中村、棚戶區等不盡合規的住宅建築,這些建築不能轉售,所以只能出租,亦構成了這些城市中低收入階層的主要租屋來源。惟近年來基於控制人口、加強安全、整理市容等原因,各大城市大力清拆上述建築群,這難免令低檔次租屋供應急劇消失,且恰恰碰上新增供應斷層和中介商搶房,三大因素炒埋一碟,造成一線城市租金失控急促彈升。
以北京為例,目前一個普通的50平米(約540方呎)細單位月租要8000元起步,較去年同期上漲接近30%,這裏說的已是雜亂小區的矮細舊樓單位;至於稍具規模的同等面積屋苑單位,入場費一般高達1萬元,而當地打工仔平均月薪僅約6000元。因此,現在不僅是基層在北京租不起樓,就連科網程式員、金融白領以至普通企業中級管理層等光鮮亮麗職業人士,亦開始負擔不起在北京租一個蝸居。
由此看來,內地當局以「限售」掛帥的穩樓價政策已走到極限,接下來若不放寬,只會令長遠住宅供需更趨畸形。當然,奉行計劃經濟的政府可以進一步推出「限租令」,把樓價和租金都嚴格管控,但勢必衍生更多灰色交易、走後門、雙軌價格行為,大幅增加社會交易成本,倒不如重返中央指令的「政府分房」模式。
(編者按:高天佑最新著作《中產必須死》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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