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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9月30日

柴人 兩個墟

窗外的月光

多年前,朋友決定搬出來住。

他租了間劏房。上過去看,空間自然很有限,但至少有廁所,唯獨沒有窗。他說:「沒辦法。」

在建築師眼中,一間屋,窗即使不佔實際空間,但必須有窗,才能成為一個真正生活空間。並非要落地玻璃那種(這一種我反而驚,尤其在打風日子),而是一扇大小適中最普通的窗,能讓日光、空氣進來,能讓人望見外面世界。窗外景色也不奢求,當然最好不要近得可清楚望見對面單位的人晚飯吃什麼餸──如果可清楚望見對方,換言之對方也能望見自己;亦最好不要對着一座山,到了夜晚,窗外若只有一座黑壓壓的山,未免有點陰森……

不妨有一點點建築物,最好跟自己窗戶存在一些距離,不太親密,又不太疏離,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忙碌,各不相干,卻共存於同一片天空下。

習慣早起工作,所指的早起,是清晨五時或更早。開燈,開着電腦,還未進入工作Mode時,會望望窗外,對面大廈大部分窗戶都是黑的,卻總有一些,仍然透着光,換言之,窗內人仍然開着燈,還未睡?抑或跟我一樣早起?又抑或攰到燈都未熄就睡着了?我當然不知道,但同時會想:別人看見我家那麼早就亮着光,會否同樣好奇,窗內人正在做什麼?再想下去,會否有人長期留意我這單位有光和沒光的時間?愈想愈有點驚慄電影走向,忙拉上窗簾。

其實,會細看窗外時間不多,根本沒閒情。比起我,貓更愛望窗──牠是出於好奇看窗外世界?或者,純粹發呆?我試過順着貓的目光望出去,望了良久,看不透。

後來,朋友終於搬到另一個地方住,他說慶幸現在家中有窗,尤其中秋節,不用上街,只要探頭望出窗外,便可以賞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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