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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8月12日

沈一一 異人獨白

路上滿是感情遺骸

問及《快報周刊》的銷量,許先生從容表示「銷量穩定」,像毫不擔心似的;始終「印書1萬,回書8千」都是一個令人羞澀的成績。

而我聽着「穩定」這兩個字,內心太有感受了;自懂性以來,很多事情以為可以穩定下來,會長久不衰,可是一切總是多變而短暫,例如感情路上,眼看親人、朋友多被背叛,或他也是背叛者……婚約、盟誓、感情的遺骸布滿路上,令人卻步。

而我,又算哪種?

馱着腎衰竭這個長期病症,從不奢望得到他人捐腎保命,而院方雖然循例給我一個輪候位置,然而看看現實,比輪候公屋更加渺茫;我只好把一個微小願望盡力壓縮:按醫生指示服藥、覆診、每晚在家洗腎……就是盼望這樣穩定地活下去。

我明白,我又自陷於一個虛妄的想法,病情又怎可能穩定下去?

初期,醫生安排的檢查多會相隔很久,可是近日一次覆診,她給我一份「豐富的菜單」,要做的檢查多而密:多次抽血、腹膜檢查、照X光、電腦掃描、心電圖測試、核子掃描……全部均於今年9月內完成;至於開給我的藥單,也多了好幾種藥丸。

是我身體起了不良變化嗎?看來還待醫生看過所有檢測結果後,才能判斷;而我自知的是,體力正逐漸衰退,每走一步、每踏一級,都會氣喘,所以常常自嘲:這不正是「苟延殘喘」嗎!

當年,《芝麻開門》也曾予我這種感覺,可是大家總不願在朱仔面前開口,只有隨許先生到新光潮菜館灌下幾杯啤酒時才亂說一通吧。

忽然,許先生似有話說,卻又靜默下來。

「你沒事吧?」Chris忍不住發問。

許先生沒有回話,只是慢慢轉過頭問我:「除了在《芝麻開門》幫忙,還有其他工作嗎?」

「沒有。」

「不如過來幫我打理《快報周刊》吧!」

滿是酒精的腦袋無端給他的「約聘」敲醒:「嗯……我要考慮一下。」

我考慮的是,無非是曾經答應朱仔和Chris幫手理順兒童月刊的句子和內容,雖然沒有金錢回報,但男人承諾的事總要貫徹到底,況且它正步入艱難期,我怎能棄守不顧?然而,失業時,一份有薪工作向我招手,確實令我考慮再三,即是又要面臨抉擇。

「不如你過去幫許先生吧!」我在對稿時,朱仔突然有此提議。(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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