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5月24日
在孫子的年代,戰爭只是小規模,幾天就分出勝負,涉及變數亦少,故孫子可以說:「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戰爭先是講謀略,其次是外交,再其次戰場兵戎相見,最後才是攻城掠地。
到西方「兵聖」克勞塞維茨的時代,戰爭依然是政治的延伸,但已是大規模的國家全民交鋒。到戰場上陳兵交戰,取勝之餘,要盡快消滅敵人。他在《戰爭論》中有言:「如果把文明民族的戰爭,說成純粹是政府之間的理性行為,認為戰爭愈來愈擺脫一切激情的影響,以至最後實際上不再需要使用軍隊這種物質力量,只需要計算雙方的兵力對比,對行動進行代數演算就可以了,那是莫大的錯誤。」
這番話說明了戰爭的「非理性」和不確定性。兵力對比,弱國沒可能抵抗強國的打擊,除了投降,別無他法。但克勞塞維茨認為,這樣的想法是錯誤的,因為戰爭無法擺脫「一切激情的影響」,弱國人民可以本着必死的決心,寧作飛灰,不作浮塵,因而令戰爭無法速戰速決。
克勞塞維茨續說:「有些仁慈的人可能很容易認為,一定會有一種巧妙的方法,不必造成太大的傷亡,就能解除敵人的武裝或者打垮敵人,並且認為這是軍事藝術發展的真正方向。這種看法不管多麼美妙,卻是一種必須消除的錯誤思想。」若克勞塞維茨讀過孫子,那這番話就是直接批評孫子的「軍事藝術觀」矣!
現代戰爭的發展,正如克勞塞維茨說的,交戰雙方都無可避免會「不顧一切、不惜流血地使用暴力」,以消滅敵人為目的,而「對方也不得不這樣做」,戰爭必會升級,曠日持久,出現難以預料的事故或差錯,乃至偶然的天災或外人的援助,都會影響雙方決策和士氣,以及戰爭結果。此謂之戰爭的不可預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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