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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1月26日

沈一一 異人獨白

堅持,原來也是一種束縛

這數年間,瑪麗醫院K座3樓放射科是我不時要到之處,除了例行檢查,醫生若然覺得我身體有異常變化,便安排我到這個樓層照X光。今年6月初,血液樣本顯示我的副甲狀腺指數有上升趨勢,原因在於近期多吃了奶、牛油和蛋類等製品;我知道,不少食物對腎衰竭病人來說是種禁忌,累積下來,便會對身體造成傷害。

不錯,這些日子雖然我一直堅持不去犯禁,可是堅持原來也是一種束縛,這種束縛不僅在於進食,對心靈和精神更是一圈無形的枷鎖,同時也把「自由」牢牢困住,漸漸令人產生一份叛逆的衝動:解開枷鎖,吃禁忌的東西,例如奶茶,只要不是大量便可以了。我知道,那是自我安慰的藉口。

醫生看着驗血報告,眉頭一皺,除了「責備」,還要我守住「進食的禁忌」,然後給我一張覆診紙,要我到放射科檢查,看清楚甲狀腺增生的情況是否嚴重,嚴重的話,便要施手術切除;否則便要自費服食一種昂貴的藥丸,以壓抑它繼續增生。然而,兩種選擇我也不願選擇!

9月7日,我按覆診紙指示到達放射科,但今次並非照X光,而是做超聲波掃描,所以改到3樓北翼一個大房間先行登記。進入大房間,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房內約有七八個房間,只見醫院職員不時推着病人進出檢查……啊!我終於記起,5年前我不正是其中一個給推進房間的人嗎?

我剛剛離開九龍塘某醫院而轉介到這裏,幾經醫生診斷,還是要抽取腎組織化驗……那時候我躺在病床上,任人推進一個暗黑的房間;雖然已記不起當時的路線,但對沿路天花的燈影還有依稀印象,盡處就是抽取腎組織的地方!

大約45分鐘,7號房傳出叫喚我的聲音,房內只有一名工作人員,他應該是掃描師吧。

「脫去上衣,躺在床上。慢點,提防撞到。」他禮貌地提示。

躺下時,才知旁邊有部暖風機,很快,他遞來一大疊抹手紙。

「我先在你頸部塗上水溶軟膏,你會感到有點涼,別擔心,它不會損害皮膚的。」

我記起覆診紙背頁寫有:「由於超聲波遇上空氣,會被大量反射,不能穿透體內組織,水溶軟膏的作用就是避免超聲波檢測器與人體皮膚之間存有空氣,才能得出清晰的影像」。啊!我苦笑一下,自己就像孕婦檢視胎兒時,醫生也是先行在她們肚皮塗滿這種軟膏的。(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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