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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1月26日

洪之韻醫生 快樂之韻

一個不能慶祝的生日(上)

我的生命就和賭博一樣,命運之手在俄羅斯輪盤上轉了幾十個圈之後,我就像輪盤上的骰仔,看看今晚命運會把我弄到什麼田地。有時我運氣好,會百無聊賴,覺得生命枯燥,不知在等待什麼。有時又太刺激,令人觸目驚心。

今年已經是我第三年做兒科主診醫生,今晚在新生兒深切治療部病房內,所有早產兒都非常穩定,並沒有出現什麼狀況。半夜過後,吃完我的午飯(對,你沒有看錯,是午飯半夜吃),看過所有小病人的紀錄後,確定他們都進展良好,我就去洗澡,準備休息兩三小時,讓當值的下半場,可以有更充足體力去應付。

正在矇矓入睡之際,傳呼機突然響起,而且是一個不尋常響號,近千度的近視,在未找到眼鏡時,只好把傳呼機放到眼前10公分距離去看。糟!Crash call。

知道為什麼醫生不會着波鞋而會着一些好像膠鞋的東西嗎?因為在這情況下,連綁鞋帶的時間也不能浪費,衣服在半跑半衝狀態下一邊扣鈕、一邊跑出醫生房,瞄一眼升降機的樓層,不消1秒就要決定不搭升降機而要跑到產前病房去。凌晨4時20分,一邊跑,一邊打電話給病房,緊張地問是什麼事?護士只能斷斷續續地說:「快過來,在『搓人』,Obs要在床邊剖腹生子,因為在等待檢查的產婦,突然昏迷……」電話就這樣斷線。

3分鐘內,我已經跑到另外一幢大廈的產前病房,麻醉科醫生已經在為產婦插喉,另外一位醫生在做心外壓,我是當天兒科當值醫生,在跑來的路程中,我已經打了3個電話給不同部門,着另外兩位新生嬰兒深切治療部護士立刻和我去產前病房會合,協助我搶救,此外,請新生兒深切治療部同事準備一張深切治療部的病床,給我們這位突如其來的新生兒,準備好一切,所有物資候命急救。我同時也報告了上司second call,請他也來搶救。

麻醉科醫生已經成功為孕婦做人工呼吸和心外壓,孕婦依然昏迷,瞳孔一邊放大,情況惡劣。醫生初步判斷,需要在床邊為孕婦剖腹生產。婦產科醫生手起刀落,剎那間,在這個原本寧靜舒適的候產室,20多年來都相安無事的一個病房,一般只為產婦做一些觀察的病房,頓時擠滿了20多個醫生在其中一格病床上,為這位孕婦「分娩」。

作者為兒科專科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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