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6月1日
古漢語中,吾、予、余、己,意思都是「我」。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不同的稱呼呢?原因之一可能是:在不同的情景和倫理網絡,要用不同的稱呼。
幸好,縱使稱呼不一樣,背後的意義大致相同:「我」是個獨立的、自覺的、有認知的、思考和判斷能力的「能動者」(agent)。
傳統儒家認為,讀書最重要的不是學知識,而是學做人。人既已天生為人,做人還何須學呢?難道貓狗要學做貓狗嗎?
錢穆的《人生十論》收入一篇文章:〈如何完成一個「我」?〉解釋得很清楚:人出生時,「只有共相,無別相;有類性,無個性」。跟鳥獸草木無異。
錢穆這句話既不全對,也不全錯。錯的是貓狗不只有類性,也有個性。養過寵物的讀者應有切身感受。貓狗不只有共相,也有別相(即每一生物獨特的地方)。
錢穆對的是他用「個性」一詞,指的是品格和德性。這卻不是生而有之的,而是「學而時習之」才有的。
成賢、成君子至成聖人,乃是儒家「學做人」之目的和理想。學做人,就是學做一個有「個性」,即有品格和德性的人。如此方可說是完成一個「真」我。
要有品格和德性,最重要的不是知識,而是《大學》說的誠意、正心、修身,以及朱熹大力提倡的格物致知。
西方哲學始於古希臘。蘇格拉底和柏拉圖都認為,要過美好的人生,先要「認識自己」。認識自己,靠的是理性。他的學生亞里士多德卻認為,理性存於心,腦、肺及其他身體器官,最大的功能是維持心臟健康!一個健康的人,才是個有理性的人!
此後,究竟人的理性(思考)能力是在腦或在心?兩派爭論不休。無可置疑的是,儒家認為真我來自道德修養,西方哲學則認為來自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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