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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2月10日

余家強 如沐春風

Bob:我一直做Sales

眼前的林盛斌(Bob),比上鏡顯得高大、扎實,眼神誠懇,握手具力度。

地點在他的製作公司,海景全層,有滑梯,有康樂棋,有滑板跳台,反而予人壓迫感──你懂的,矽谷feel,work hard play hard,捽死你。擔起這頭家不容易,還有另一頭,老婆加三女一子。42歲,他自己都說,此年紀生4個的朋友並不多。

初次寒暄,開口即問筆者兼撈什麼、太太撈什麼。單刀直入,互相了解,無謂浪費大家時間嘛。像sales套料但更有效率,我醒起,他入行前真做過sales。

然後拍攝開始,肥頸一縮嬉皮笑臉,龜頭Bob回魂。

話題由做媒開始──TVB小花張秀文宣告喜訊,發文感謝Bob當初介紹她與未婚夫認識。男方金融才俊,繼上次撮合朱慧敏與心臟科醫生,鑊鑊筍盤。Bob金牌媒人之名不脛而走。「自細識女仔,我追求失敗或對我無興趣的,就介紹給同學,可能因為讀男校(英皇書院),總之見到人拍拖、甜甜蜜蜜,我就開心。到出來工作,圈子擴大,介紹同事和朋友,不下十數宗。」

良媒

都對都對,但捨得嗎?「溝唔到,唔啱就唔啱,我沒苦戀的。」如果一切條件麻麻的男生都像他,天下太平。茁壯成長,輪到他辦法多多。「有人叫我搞婚姻介紹所,現公司叫『棋人』,可以開多間叫『媒人』吖。我從不當成事業,無收分毫,至今飯都沒正式吃過一餐。一個人除了事業,還有愛情和家庭。我幫到你,改寫你人生,我在你生命佔一位置,到我熄燈喪禮那天,你都會來送紮花、裝炷香吧。便足夠。」他甚至替風水師傅介紹姻緣,反客為主,厲害。

「我要相處過,不認識的免問。例如秀文,我知道她是個好乖女仔,唔酒唔蒲……」唔係啩?「你都懷疑『唔係啩』,可想而知這一行反而難結交男友。我認識Billy做金融,也一味掛住工作,就覺得他們會夾。上年情人節,諗起他們各自無節目,趁我家和幾個family燒烤,便約雙方前來,介紹。」

估不到肥佬如此細心,何等聰明方法,免除尷尬,不成功可當陪小朋友玩玩。「因為存心我不做淫媒,係就身家多一倍啦,做淫媒我不會拉小朋友落水。一牽涉金錢利益,初衷會變質,有人叫:『Bob幫我約邊個邊個出嚟!』五皮十皮都肯畀,我自問成腦賺錢念頭,但需唔需要呀?你一定搵到其他agent。」

難得在他天生鍾意,有些人天生不鍾意別人好。「黃子華話齋,香港人喜歡睇人仆街。秀文嫁金融才俊,Queenie(朱慧敏)嫁醫生,某天我要幫忙,總樂於伸出援手吧。你當我出發點自私。如果從大愛角度,為別人帶來價值,所有的,有一日會以特別方式回報到自己身上,愈歷練愈感受到這句話的威力。世界多些好新聞,我們自然好。」Bob一臉認真,與熒幕形象大不同。做媒並非他職業,但見微知著,貫徹全盤生涯。

經紀

婚宴司儀跑不掉吧?他全行最top。Bob搖手道:「今次我是大媒,寧願enjoy一下。近年都少做,不是做少了,是婚宴少了。Annual dinner和各式酒會,以前一星期幾單,現在幾星期一單。疫情cut budget,最top一定被cut先。新主持冒起,搵個平啲。再不然,搵番marketing哥哥姐姐,熟晒公司同事喎。」Bob與傳統諧星不同,他敢言陰暗面:果然有淫媒飯局、果然競爭慘烈,所以坦率親切。

「但與此同期,我接到其他工作,邀請我做分享嘉賓──捽數、打雞精那種,激勵士氣。人大了,我夠經驗。Work唔work我不知,有做好過無做。500人hit中1%,5個因此close到張單都好吖。我收到留言:『Bob, you're amazing. You make my day.』。」一派sales口吻。

林盛斌的確sales出身。名校英皇仔,會考失手,轉校後升讀文憑課程,差不多同時因金融風暴家道中落,畢業加入新城電台做營業部推銷員。Sales分兩種,一種覺得全世界欠了他,Bob選擇樂觀。「我由底薪幾千做到佣金近五皮嘢,因為我當新城我有份,我係老闆。純粹月薪那只出糧;我着緊,回報的才叫財富。一味計抽佣當然是零和遊戲,但個客好,公司好,我好,塊餅會變大。我曾把這想法寫上網,有留言:『嘥氣,公司話炒你就炒你。』你是什麼人就會睇到什麼,注定成就有限。識欣賞『Bob講得好』的,他們會不平凡。」

「我從無轉行,一直是sales,演藝等如sell自己。」所以林盛斌爭取做DJ,再加入電視台。

上文說他網上被窒,濕碎了。「由第一日開始,想取悅所有觀眾,便知道不可能。我扮女人,有人笑到甩肺,有人話作嘔、食屎、收皮。即使新聞寫我行善,下面神經反射照回應『龜頭Bob收皮』,我答:『龜頭Bob我係,收皮我試吓。』人家罵你食屎,你不會真係到廁所撈嚿屎食,不會令你少咗忽肉,不會影響你收入。開口就:『X你老母,做節目咁鬼嘈!』我答:『為氣氛一定要這樣。你不介意的話可以收細電視音量。』對方再鬧:『你樣衰!』我話:『Sorry,個樣阿媽生成我咁。仲有冇?』我逐項逐項答。終於他寫:『無嘞,你加油啦。』覺得件事好,件事便會向正面發展。由粗口到加油。」

2013年《玩嘢王》事件,並非夾的,電視台暗中到Bob婚禮司儀現場搗亂,偷拍他如何執生。「事後我問監製怎麼找我?因為預計我怎都維持住環境,而且不會嬲,首選我。換轉其他人可能呆咗唔出聲,就無嘢拍。哦,原來我在別人眼中有此長處,我便沿用。」

必須強調,另一次做商場show, 同台女藝人官恩娜遭狂迷強吻,Bob馬上拉開直交保安報警,並沒一笑置之,「否則無底線了」。

龜頭Bob這花名,看樣子即明,他索性自嘲搬上舞台:「到時會講,老婆曾經望住我話:『都有啲似。』」出自太太之口可圈可點?「係呀,她見過嘛。」

關於棟篤笑,此城此景,還笑得出?「6年前,同樣12月18號……」Sales高手不忘提及舉辦日期:「那次香港剛經歷2014巨變;今次,過去兩年更不必說了,很奧妙,拍檔告知剛巧12月18號僅得一天期,做不做?做!當宣傳,有收入,完show等通關後巡迴,而且是挑戰。6年前不用戴口罩,場館大了,觀眾戴口罩,見不到大家反應,笑聲也隔着變細。我加入苦中作樂元素,諷刺時弊呢……太敏感就不了。」再一次,Bob夠坦白。「你當二級半吧,我家孩子也不會來睇。」

阿搏

對,三女一子,不樂觀不可能做多仔公。「我有3條Queen,連埋老婆4條,上天再賜我一條Jack,我豈不是King!收工細路攬住嗌daddy,去夜總會畀幾多女攬都比不上。」否認為追仔。「夠了,只有這方面名副其實要收皮了。」

真對未來有信心嗎?「香港人好勁的,內心強大。我不知日後怎樣,培養他們勇敢堅強,自然搵到生活方式。養兒一百歲,不可能長憂九十九。」

他從不掩飾常飲醉酒。鄭融(曾是Bob公司旗下歌手)告訴過筆者,Bob抽煙很兇。「我壓力大不大?梗大啦!能力愈大,責任愈大,壓力也愈大,簡單生活就簡單壓力。電台開咪初期,幾free,與當時女友(現在太太)拍拍拖,不用供樓不用養小朋友。但我想過不簡單的生活、不平凡的人生。」

「公司簽藝人增加知名度,現主力做設計、搞show、製作,管理網頁都接。一場疫情證明,足以收皮零入息,我要確保有不同收入來源。一個人走得快,一team人卻可以走得遠。開了公司、生到第三個小朋友後,我愈來愈感受什麼叫養起頭家。我演戲,因為唔知幾時司儀無得做,仲有演員做吓。有人話這不專心,我能夠對每一樣工作都專心,才是真正專業。」

Bob=搏,搏命若此,3年前試過入院「通波仔」。化危為機,他由此獲拍健康產品廣告,開場白即說:「大家見我fit咗啦……」信不信由你,反正他自信。做運動嗎?「我選擇焗桑拿,出一身汗,relax。」揼邪骨嗎?「同你一齊去,不揼。」

 

林盛斌(Bob)小檔案

出生地點:香港

出生日期:1979年9月24日

工作:電台及電視主持、演員、商人、商演司儀、演講家

重要獎項:主持《美女廚房》獲萬千星輝頒獎典禮2018「最佳非戲劇節目」獎

代表作:《新香蕉俱樂部》(新城電台)、《兄弟幫》及《美女廚房》(無綫)、Bob's UP(棟篤笑)

家庭狀況:已婚,與太太育有三女一子

 

後記

訪問期間,我盯着Bob的左手無名指,沒戴婚戒,卻紋了一圈幼藍線──箍住不方便,又能提醒自己和讓太太安心,紋身不像戒指隨時脫除,更顯永恒……大概這意思吧。活了幾十歲的男人,行走江湖,我也像Bob一樣愛摸人底,尤其想精通各種討好之道。

求證於Bob,他答:「太太怕戴着容易跌,於是去年我當生日禮物陪她一齊紋。婚戒好好收藏起來。」雖不中亦不遠矣。實情應該包括:中年發福,我們由腰肥到落手指,愈來愈緊。

 

撰文 : 余家強

[email protected]

 

(編者按:余家強最新著作《佛系推理》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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