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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1月6日

占飛 忽然文化

是他也是你和我

上周在港上畫的《龍與雀斑公主》,在日本公映第59日累計票房錄得59.5億日圓,打破《怪物的孩子》的舊紀錄,成為細田守執導作品的票房冠軍,成績亮麗。這部動畫也是第74屆康城影展中,唯一入選「康城首映」單元的日本電影,謝幕時獲全場觀眾起立鼓掌14分鐘。究竟它的成功元素是什麼?細田守會否成為後宮崎駿時代的日本動漫界領軍人物?

對於非動漫迷而言,第一次認識細田守的電影,也許是2018年的《未來的未來》,畢竟此片成功入圍奧斯卡,更是首部「非吉卜力」系作品代表日本角逐奧斯卡最佳動畫長片獎。

相隔3年,細田守推出的《龍與雀斑公主》,口碑與票房同樣報捷,配音陣容粒粒皆星,如佐藤健、役所廣司、成田凌、玉城Tina等,專業聲優包括森川智之、津田健次郎、小山茉美等,卡士可媲美宮崎駿的經典。

 

主角是網絡紅人

簡單介紹一下劇情,17歲高中女生「鈴」在高知縣鄉下長大,原本與母親一樣喜歡唱歌,但自母親離世後便無法再唱,唯有寄情創作歌曲。鈴在好友邀約下註冊了名為「U」的網絡虛擬世界,化身歌姬Belle,閃電竄紅,但在網絡演唱會上,不速之客「龍」破壞了演出,兩人不打不相識……

「女兒仍在上幼兒園,個性內向,令我想像日後她開始使用社交網站時,將會如何生存。」細田守透露創作靈感源自5歲的愛女,並認為網絡世界對青少年未必弊多於利,「新一代同時生活在兩個世界,兩個世界對他們來說都是現實。」

有人形容《龍與雀斑公主》為新版《美女與野獸》,Belle也是《美女與野獸》女主角的名字。根據日本調查顯示,女性觀眾佔55.5%,男性觀眾佔45.5%,有別於傳統動畫「男多女少」的現象,相信愛情元素是吸引影迷購票的原因之一。其次,超過一半的觀眾購票,全因「喜歡細田守的作品」,第二個最多人答的原因是「音樂」,難怪電影原聲大碟銷售驚人,7至8月三度登上日本Oricon榜首。

不過,如果你以為它是類似《美女與野獸》的純愛故事,那就大錯特錯。2009年的《夏日大作戰》,細田守創造了虛擬世界OZ,故事滿載親情,笑中有淚,今次再度遊走虛擬與現實,以「U」世界展示出未來世界的可能性。電影有3層敍事,包括虛擬世界的善與惡、真與假;主角在成長中的自我療癒(自我認同);繼而批判日本社會的荒謬。

男主角龍在虛擬世界性格暴戾,全因現實中受到家庭虐待,正正是日本兒童受虐情況愈趨嚴重的現象。2019年6月,日本政府在壓力下通過《兒童虐待防止法》和《兒童福利法》修正案,嘗試遏止歪風,但一波又一波的新冠疫情,導致父母的生活壓力爆煲,再加上兒童屈在家中上視像課堂,摩擦難免增加,間接導致虐兒個案不跌反升,2020年日本18歲以下受虐兒童個案超過10萬宗,刷新全國歷史紀錄。

毫無疑問,Belle對於龍所唱的《在你心的旁邊》,表面上是感人至深的情歌,「讓我看看/你試圖隱藏的心/任何事都可以/我會傾聽/請敞開心房/讓我陪伴你的心」,但只要理解完來龍去脈之後,觀眾自然會感受到細田守希望向正在承受苦痛折磨的小孩傳遞溫情,讓受虐者懷抱希望。

所有人互相連結

回到現實世界,鈴的母親「好心無好報」,並未等到救援人員抵達,便自行嘗試拯救別人的孩子,結果不幸溺斃,正回應了日本遇到虐兒個案時,人們打電話到警局,必須再等48小時,警方甚至要與相關人士確認後才能派出警力,可謂為時已晚。

有些事情可以等,有些事情必須馬上去做。有其母必有其女,鈴隻身前往東京,作出「不算正確的選擇」,呼應其母當年獨自行動,同樣被視為「不算正確的選擇」。然而,當鈴在過程中理解到母親的想法後,發現母愛原來從未離開過她。細田守擅長以平行時空講故事,他筆下的「U」世界,所有人互相連結,可以是任何一個人,是他也是你和我。

冥冥中自有主宰,細田守當年泊不到大碼頭(詳見另文),反而有機會作出多方面嘗試,跳出傳統框框,如2003年與村上隆合作為Louis Vuitton做動畫,並於2005年執導個人首部長片《ONE PIECE祭典男爵與神秘島》,藉着清新畫風嶄露頭角,2015年憑《怪物的孩子》奠定新一代動畫大師地位。

命中注定,他要走上不一樣的道路,風格與宮崎駿南轅北轍,務求讓觀眾在光影之旅不斷「燒腦」,同時也堅持貼地題材,吸引更多非典型動漫迷捧場。

撰文 : 占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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