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9月20日
一下子人人都走了。
左右隔籬,尤其是與言論、創作有關的朋友都走了,身邊一下子變得很冷清。平時經常見面的朋友,以後幾時再見,也說不清楚了。
平時最大聲的,走得最快,以為最大膽的偏偏是最無聲無息地走,連再見也沒一句。走了後,高聲一句:開始新的一頁!但又仍然天天隔空在高談闊論香港情況。
過去靜靜無聲的,尤其是真正跑新聞,跑大陸新聞,做政治新聞的朋友們,仍然緊守崗位,不亢不卑,一個也沒走,堅韌得叫人佩服。
他們不走的原因很簡單,我也有問過他們,他們說:新聞總要有人做、事實要人有講。
我問:你不怕觸犯紅線嗎?
他反問:你知紅線在哪裏嗎?
我們相視而笑,的確是沒有人知。留守的人,都只是摸着石頭過河。
中國人有句話:時窮節乃現,愈艱難愈看見人的本性,原來是真的。
好多人令我跌眼鏡,也有更多的人令我肅然起敬。
世情本來就是這樣。
香港變了,不論你同不同意,這裏的氣氛的確變得令不少人恐懼,所以當中不走的人不是不恐懼,大家都是普通人一個,有家庭,有長輩子女,大家的憂慮都是一樣;只是留守的人不讓恐懼控制了自己,他們決心跟恐懼周旋,因為有更高的追求和信念。於是他們寧願過着他們口頭禪的那種日子:見一步行一步。
拍電影的那位不走,唱歌的那位也沒有走,有些好似沒做過什麼,偶爾在社交媒體寫幾句的卻煞有介事地走了。
說到底恐懼是沒有底的,同一件事,有人不放在心上,但有些人怕到要死。所以對要離開的人,我沒什麼話說,只說:祝一路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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