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2月27日
兩小時內必須喝完兩公升混和「瀉而清」(Klean Prep)的開水,那到底是何感覺?它的味道像極一般電解質飲料,味道不好,也不算難喝。然而,當要120分鐘內喝下8杯,那便是另外一回事了,它直令我的腸胃感到納悶,很想全吐出來。
不過,我沒有吐,只是瀉──大約30分鐘後,便意已猛然來襲,每次相隔的時間短促;開始時,排出的東西濃濁非常,十多次後,已漸漸變為清水,表示腸道已很「乾淨」,整個「瀉」的過程大約持續至凌晨兩點,幸好這晚可以暫停「洗肚」,否則頻頻進出廁所,便狼狽極了。
這段時間,我根本無法入睡,只是閉目休息,很快已待至早上六點。按指示,我必須再吞一公升「瀉而清」藥水,再次排便,然後清潔身體,便可出門前往瑪麗醫院C座3樓綜合日間中心。中心早已坐滿輪候的人,期間聽不見高聲叫囂的普通話,更看不到病霸的嘴臉,大家都是耐心等待,一些病友躺在病床等待檢驗,一些剛剛給送了回來,護士則各自忙着。
登記後,我先要脫掉所有衣物,換上病人長袍,坐下不久,一位護士引領我到一個沒門的房間:「來,先為你『種豆』。」
對於「種豆」這回事,其實我早有經驗,就是在手背插上接口,方便醫生從這個接口注入某些藥物;記得「大腸檢查指引」中便有說明,檢查時會為病人注入鎮靜劑,我猜它應是這個用途吧!
大約一個小時後,終於有人呼喚我的名字:「先躺上床。然後有人會送你到檢查腸道的地方去。」這種感覺很是奇怪,每次躺到病床,給人送往目的地,左轉右轉,有時進入升降機,出來後轉了又轉,便再難分清方向──記得清除輸尿管結石、抽取腎組織化驗、接受中間喉手術時,總有這種迷路的感覺;只有望着天花,才可證明自己仍然身處醫院。
稍為不同的是,給人推往抽取腎組織的房間時,沿途光線比較幽暗,像有秘道可以通往回憶的深處,重遇難以再見的人;今次前往檢查大腸,走廊沿路則光亮多了,似是一些電影的暗喻:人們快要到達天堂之際,便會見到前路盡處的一團白光……
無論光暗,我總要在通道一端停下。護士忙說:「有人仍在檢驗,要稍等一下。」她續說:「給你蓋上毛氈,好嗎?」
這真是一個永恒的謎團──為何所有醫院的通道,總是冷風陣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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