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2月8日
中外哲人自古已熱中於討論「人獸之別」。亞里士多德認為:人之勝於動物者,理性也。基督宗教認為,人有靈魂,動物沒有。生物學家指:動物只有本能,人則有自由意志。人有語言,動物沒有。儒家和孟子認為:人有四端,動物沒有。還有其他林林總總的「人獸之別」學說,罄竹難書。
荷蘭靈長類學家德瓦爾(Frans de Waal)認為,縱使猴子、猩猩等跟人類一樣有鏡像神經元,偶爾也有類似具備同情心的行為,但只有人類有「同理心」。人類從只有數十人的獵拾族發展成幾百人的部落,之後進化至遊牧民族、農耕社會乃至現今人口以億計的國家,皆因人類由個人與個人之間的「同理心」,發展出「社會同理心」(social empathy),即「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相反──「皆我族類,其心必同」。有「社會同理心」,就可以共事、互助乃至「犧牲小我,完成大我」。
這亦解釋了:為什麼古人只講同情和惻隱,到二十世紀才有「同理心」的概念。在歐洲,農業人口大多居住在鄉鎮。有10至20萬人口的已經是大城市。在1600年,倫敦已是英國最大的城市,人口僅約20萬。歐洲最大的城市巴黎,人口30萬。鄉鎮人大多來自數個或十數個家族,都是同質性較高的熟人,且階級分明,社會流動性低,大多數農民代代是農民,貴族代代是貴族,價值觀念和行為受傳統和宗教規範,相差不遠,毋須「同理心」也能同心同德。
圍爐取暖
工業化帶來都市化,大都市人口動輒過百萬至千多萬。他們來自五湖四海,都是陌生人。不同族裔各有獨特的文化、宗教和傳統,價值多樣化,人的性格、經歷異多於同。人人都是個人主義者,要互相了解、結交為友,遠比過去困難,非要有「同理心」不可。可惜,隨着社交媒體的普及,網民沉溺於「圍爐取暖」,排外成風,大大減弱了「同理心」!
撰文:占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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