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5月30日
夏末,我仍堅持上課,希望完成「無線電工程科」餘下半年的課程;而學校也繼續「堅持」要學生每堂耗費大量時間抄寫筆記,至於實習堂,同學依舊像沒靈魂的殭屍,排隊領取各種機殼接駁電源,發聲後又排隊放回原位,便算有過「實習」。
初秋,班中同學已走了一半,我的堅持也漸漸出現裂痕——我開始自問,這種學習模式是否有效?是否值得堅持下去?事實上,每期《無線電世界》教我的知識,還是在牛頭角下邨電器舖的實習,也絕對比這學校教的更加豐富實用。
當我們對自己的「堅持」產生疑問,原來一切已經開到荼蘼!
我終於開始走堂。走堂不像逃學,前者不用交代什麼,後者則要補回告假的因由,而且不能「逃」得太多,否則會引起師長的疑心。
走堂往什麼地方走?多數在青山道、東京街和東沙島街一帶,那兒戲院林立,華聲、樂聲……走堂第一齣看的電影正是華聲戲院上映、傅聲主演的《洪拳小子》;18年後由郭富城主演的《赤腳小子》,也是以這套電影的故事為藍本。
今天,無線電知識於我來說,就像戲中的傅聲與郭富城,死前同樣難以觸及眼前的鞋子——這是否另一種人生的啟悟?
除了走進光影世界,鴨寮街便是我走堂的另一種選擇;當我打算擴闊場景,走到附近閒逛,便偶然碰上一幕街頭表演,這表演雖然不及導演張徹常常用上大量茄醬增強戲劇效果,但驚嚇之處,實在令我手心冒汗!
晚上,桂林街比鴨寮街熱鬧許多,兩旁不少「走鬼檔」正落力售賣各種熟食,吆喝叫囂,吵個不停,活像街市。然而,眾多雜音還不及一把聲音洪亮,它來自一群圍觀者圍着的一個人。
遠看,圍觀者全是男人,大多只穿短褲拖鞋,應是附近坊眾。出於好奇,我鑽破人群築成的高牆,在兩盞大光燈掩映下,眼前是個滿身油光的赤膊壯漢,只見他右邊放有一個鐵籠,籠內蛇影攢動,旁邊一張圓凳放着一隻瓷碗和一瓶黃酒;至於他左邊地上則鋪了一張大膠布,凌亂地堆滿數十個蛇頭,還有一堆疊放整齊的蛇屍,全部無頭……明顯地,他是個劏蛇者。這種就地擺賣的景象,也真有點上環大笪地的況味。本來,劏蛇沒有什麼特別,但是那堆凌亂的蛇頭總覺有點怪異,令我不禁駐足細看。(76)
訂戶登入
下一篇: | 佛系推理:金瓶梅殺人事件(七) |
上一篇: | 特需變特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