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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4月27日

陳頌紅 麗都美識

乾一杯比生命重要的奶茶

很慚愧,要向奶茶說句對不起。一直以為它是多麼重要,原來這份感情不堪一擊。一場疫症已足以證明,我對它的愛,談不上至死不渝。

這幾個月,為己為人,外出的時間愈少愈好。即使每天都掛念茶餐廳那杯奶茶,為了健康,一星期也只敢出去兩三天,勉強充充電便是。不過也只選擇在非繁忙時段外出,絕不搭枱。若座位滿了,便去另一間。當然,已有很久很久不曾遇過茶餐廳客滿情況。

由以前每天例必要喝一杯茶餐廳奶茶,退而求其次減至每星期只喝三杯,甚至兩杯,算是很大的讓步與妥協。誼姊都是奶茶癡,但她沒有辜負「癡」之名,比我「忠誠勇毅」多了。為了早上那杯心頭好,明明不用上班,她仍堅持每天出外吃早餐。最初香港還沒有實施限聚令,餐廳也不必留空一半桌子,她常去的茶餐廳地方非常小,搭枱幾乎是無可避免。我在手機問她,除掉口罩跟陌生人面對面,肩並肩,不怕?她回覆一個無畏無懼的表情公仔,再加一句「人生缺了奶茶便再無意義」。甘願承受這麼大的風險去喝奶茶,我自愧不如。換了我是她,若每天非喝那一間茶餐廳的奶茶不可,也情願外賣回家喝。地方太擠,人靠得太近,沒信心。雖然,外賣奶茶冷掉之後,味道已不再相同,但在這種形勢下,我不介意降低要求。

不管任何情況下,對生活仍有某些堅持,是值得敬佩的。就像二次大戰時的英國女人,即使丈夫情人都不在身邊,雖然生活艱苦得連三餐溫飽都成問題,她們仍會為了體面,為了不向敵人示弱,而傾盡全力,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

就像法國人在疫情嚴峻時,依然要喝葡萄酒。世界多糟,也不能放棄本來的法式生活。其他商店可以關門,賣葡萄酒的地方也要繼續營業。不一定是某些東西比生命重要,而是,當它在日常中缺席,就不再是完整的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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